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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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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微寒,梧桐落叶萧萧而过。

李羡鱼立在几片坠落的黄叶上,听见自己的心跳悄悄漏了一拍。

她也侧过脸,借着夜色藏住了自己面上的红意。

“那不一样。”

这个故事里的小将军,最后是要来娶他的心上人的。

可是,她又不能嫁给临渊。

父皇不会同意的。

大玥也从来没有公主嫁给影卫的先例。

临渊侧目,剑眉微皱。

“有什么不一样?”

李羡鱼有些心虚地转过脸去,看着远处梧桐树上的一块结疤:“就是不一样。”

临渊问:“公主是喜欢将军?”

“我不是喜欢将军。”

李羡鱼脸颊微红。

她从小在深宫里长大,也唯有在宫廷的宴席上见过几位将军。

但是也仅仅是一面之缘,恐怕连名字和人都对不上号,哪里谈得上什么喜欢与不喜欢。

更要紧的是。

等她与临渊的三月之约期满,她大抵都已嫁到呼衍去了。

即便临渊真的当上了将军。凯旋的时候,应当也不会再在皇城里见到她了。

她心绪微低,不再作声。而临渊的视线随之落过来。

他的眼眸浓黑,在月色下看来,带一点清凌凌的寒。

“公主就那么喜欢那个人?”

李羡鱼愣了下,有些不解:“临渊,你说谁呀?”

临渊道:“那个小将军。”

他皱了皱眉,紧接着问道:“是公主从话本上看的人么?”

李羡鱼本能地摇头。

临渊剑眉锁得更紧,眸底似有隐隐的冷意。

“公主已及笄,也并未见他来。”

李羡鱼轻愣了愣,解释道:“他不是不来,而是——”

她说到一半,却伸手轻轻掩了口。

她有些心虚地转过脸去,轻声道:“反正,反正他是想来的。”

只是,最终却没能来成。

而且,即便是来了,自然也不是娶她。

李羡鱼欲言又止。

她伸手碰了碰临渊的袖缘,悄悄将话茬转开:“我都有些困了,我们早些回去吧。”

临渊薄唇紧抿。终究还是俯身将她打横抱起,往披香殿的方向飞掠而去。

*

秋夜冗长。

李羡鱼白日里出宫游玩,入夜后又去了一趟藏书阁。

也算是奔波了整日。

此刻回到披香殿里,迟来的困意随之涌上。

她遂也没再去看剩余的话本,只是洗漱后,便早早歇下。

直至睡梦深处,倏然被一阵雷声惊醒。

李羡鱼从床榻上披衣坐起身来,伸手撩开红帐,便见窗外一道白电涌过,继而雷声隆隆。

大雨瓢泼而下,宛如黑河倒涌

这般昏黑的夜色中,临渊亦自梁上而下,将搁在长案上的银烛灯点亮。

灯火微温,照少女面色雪白。

她慌乱地往身上拢着斗篷,羽睫轻颤:“都已经深秋了,怎么还有雷雨。”

临渊提灯走近,将银烛灯放在她的手畔。

“公主是怕雷声?”

李羡鱼连连摇头。

她顾不上解释,只是将那盏银烛灯捧在手里,匆匆站起身来。

“临渊,我要去一趟东偏殿那。”

临渊抬目看了眼窗外的天色,毫不迟疑:“臣随公主同去。”

李羡鱼点头。

她捧灯往前,而临渊亦握住一柄玉骨伞,疾步跟上。

临渊从未见李羡鱼这样急切过。

她提着裙裾小跑起来,甚至顾不上廊下夜雨寒急,径直便穿进雨帘,匆匆往东偏殿的方向去。

眼见着积水便要溅湿她的鞋袜,临渊皱眉,将手里的玉骨伞转递给她。

他将人打横抱起,往东偏殿的方向飞掠过去。

他们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东偏殿前。

但即便如此,却仍旧是晚来一步。

东偏殿前灯火通明,今夜负责值守的宫人们已乱作一团。

李羡鱼从临渊的怀中下来,快步跑过去,连声问眼前的宫娥:“莲蕊,母妃她怎么样了?”

那名年轻的小宫娥脸色正六神无主,被她这样一问,更是立时哭出声来。

莲蕊胡乱地抹着眼泪和脸上的雨水:“都是奴婢的不是,都是奴婢的不是。奴婢方才看娘娘已经睡下,便想着去和宫人们将放在庭院里的几盆兰草抢进来。结果再回来的时候,娘娘便不见了!”

李羡鱼面色愈白。

她知道,是雷雨的缘故。

每到雷雨夜里,母妃的病情便会格外严重。

她也顾不上责怪谁,只是对周遭的宫人们匆促道:“快,快去找找。母妃应当没有走远。”

宫人们连声称是,忙分头去找。

李羡鱼在东偏殿前立了一会儿,终于站不住,也往临近的宫室里到处寻找。

临渊紧跟上她。

伞与灯都被他拿到手里。

灯火照着李羡鱼足下的路面,而玉骨伞偏过去,庇住少女乌黑的发顶。

大雨瓢泼,在青砖地上浇打出白浪,又随着她的步伐飞溅而起。

李羡鱼月白的寝衣与退红色的斗篷边缘渐渐被雨水打湿,显出格外深浓的色泽来。

她终于挪不动步子,无力地在游廊的坐楣上坐下,轻咬着唇瓣,望着廊下密织的雨瀑,

一拨拨的宫人回来,向她回禀,却始终没有半点消息。

李羡鱼终于忍不住。

在又一拨宫人离开后,她的担忧升到了顶点,本就雾蒙蒙的杏花眸里涌上水意。

她看着檐下不住滑落的雨水,哽咽着问:“临渊,今夜下那么大的雨,

母妃能去哪里?”

临渊沉默一瞬(),启唇道:“披香殿中的几座偏殿都已遣人搜寻℅()『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很快便会有消息。”

李羡鱼却愈发担忧而哽咽。

“母妃是不是走到披香殿外去了?”

“她现在的模样,要是被金吾卫瞧见了,会不会以为她是刺客?”

“他们会不会——”

李羡鱼说不下去。

她从坐楣上站起身来,转身便要往雨地里走。

像是要出披香殿去寻淑妃。

临渊眼疾手快,隔袖握住了她的手腕。

他皱眉:“偌大的皇城,公主要去哪里找她?”

李羡鱼回过眼来。

廊前电闪雷鸣,大雨如瀑。

廊檐下悬挂着的数盏风灯也被斜雨打得东倒西歪。

微弱的烛光照在李羡鱼的面上,映出少女面容苍白,素日总是盈盈带笑的杏花眸中此刻满是水烟。有透明的水露顺着她尖巧的下颌坠下,将领口绣着的几簇银盏花都打湿一片。

临渊动作顿住。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李羡鱼落泪。

她在雨夜里哭得这样伤心,滚烫的眼泪断珠似地落在他的手背上,像是要留下一道烙印。

临渊剑眉紧皱,终是抬手,将手中的玉骨伞递给她。

“臣替公主去找。”

李羡鱼本能地接过,还未来得及启唇,便见少年的背影已消失在大雨深处。

李羡鱼不安地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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