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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3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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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终于放开了她,她却本能地惊慌到连连后退。

看着她避如蛇蝎的动作,他也不急于与她计较,而是目光再度投向了里侧的房间。

知虞察觉他的视线后,目光几乎瞬间肝胆俱裂,可想要阻止都来不及了。

男人走得不徐不疾,可奈何他腿长,没几步便掀帘进了里室。

榻上的阿宝睡得酣香。

沈欲在白日的时候看到过这小姑娘。

看到她时,她同自己那儿子在一起,白丨嫩的小手拉着小手,将自己那向来嫌弃旁人触碰的儿子,带得到处乱窜。

甚至爱干净的阿玄也跟着她一块,衣摆上沾上了泥巴,惹得他向来紧绷的小嘴也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因为小姑娘的快乐太容易感染旁人,就连笑容都很是炫目招惹。

男人此刻在近处打量着这小姑娘,心口却好似被一团冰冷的妒火一点一点啃噬,啃得血肉模糊。

这样雪白玉

嫩的小姑娘,却只有三岁……

是知虞离开了他的第二年,便立马与其他男人有的孩子吧?

也是,她这样柔弱动人,在外面时,有的是那粗壮高枝迫不及待地想要招揽她依附上来。

即便遮掩住了美丽的花颜容貌又有什么用,光是那一双柔媚的雾眸,在情动时便勾得人理智全无。

更别提她一双柔软雪白臂膀揽着他脖颈被他颠时,她的反应有多令人迷醉沉沦,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他都尚且不能自持住,换成别的男人,只怕也早就拜倒在她裙摆底下,甘愿为她做牛做马了。

沈欲审视着小姑娘与知虞那样相似,花瓣般的唇,长卷的睫。

远远看见时便能听见她笑咯咯的,好似天生便生长在阳光下的一丛小白花,纯白无垢,又很是善美纯良。

而他除了一副皮囊看上去尚可入眼,可皮囊下的阴暗,邪佞,心怀不轨,性情更好似喜欢躲在潮湿阴沟里的蛇……

果然,跟他一点都不搭边的孩子才会这样入她眼,被她爱护得如心如肝。

他似乎都已经看得痴了。

甚至忍不住开始幻想她和别人生的孩子有没有可能会有一点点像他?

可是没有,完全没有一丁点的相似。

他这样的人,根本就生不出这般惹人妒忌眼红,这般阳光灿烂的孩子。

知虞好不容易追撵上去,可他身影已经至那床榻前,正低头打量着阿宝酣睡的姿容。

沈欲头也不抬地问:“告诉我,这些年是怎么从京城逃走的?”

知虞说不出口,他便盯着榻上的小姑娘,再抬脚要更近一步时,知虞顿时慌了,连忙阻止。

细白手指搭在他的臂上,眼神迫切而焦急地想要阻挠。

不要……

她无声做出口型,整个身体都还在发颤。

她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是怕他惊吓到睡梦中还什么都不知道的阿宝,还是怕……他在知道她带走他们女儿后,为了惩罚她,会让她们母女分开。

沈欲任由她将自己拉到另一个房间里。

他盯着她,想到她还活着,还好好的,他便喜,又想到三四年不见,她竟是嫁给他人为妇为他人生下孩子……

他的心口仿佛就被一把钝刀钝钝地搅碎了,混着血肉泥泞,滴滴答答地滴出血来。

“这屋中可有热水?”

知虞听他问自己,连忙说“有”。

期间她想挣脱他的手,却无法撼动分毫,便只能任由他找到屋里的水盆,用那潮湿的帕子,在他眼皮底下被他亲手将她额头,眉心,两颊,鼻尖,乃至下颌,都一点一点全部擦得干净。

老大夫给知虞的配方不会伤害肌肤,但就算是再能润泽肌肤的灵丹妙药,也不能一刻不歇地敷在脸上。

是以天黑后,她都会擦干净脸,在天亮时,又将枕边提早准备好的药粉沾水快速擦好。

如此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偶尔

遇到意外也都能庆幸化解。

她那张雪润白净的面颊,直至今日才重新于人前露出了真容。

珍珠般的白腻,那双盈满杏圆的琉璃眸也抹去了眼角描灰的垂痕,连唇瓣此刻也因为过分紧张而咬得鲜润娇艳。

沈欲将手掌缓缓覆盖在她的颊侧,感受着她真实的体温,眼底却仍然魔怔了般,似不敢相信。

“知道我得知你消息后是什么反应吗?”

他唯有与她多说话,来进一步确认,她的的确确被他给找回来了。

即便她垂着眼睫不肯面对,他亦是兀自说给她听。

“我觉得是在做梦,又因为获得你线索的好梦做得太多了,以至于第一反应是失望……”

他当时想,与其相信这是真的,不如等待会儿梦醒来后,不至于承受那种过分失望所带来的锥心之痛。

“你不在,我的心口时常绞痛……”

知虞听到这话,便立马想起几年前亲手伤了他的事情。

“是……是那时候刺得太深了?”

沈欲不言,她顿时便明白了过来。

知虞知道他那时对她很有好感……可是……

可是她仍然不解。

他后来都有皇后了,不应该忘了才是?

她不敢问。

她知道自己接下来也许要面临许多的审问,或许……还有来自他的惩罚。

她更怕他会为了泄愤,杀了村里那些人。

可他却仍能维持着那种令人感到磋磨的平和假象。

好似只是遇到故人随意叙旧般,继续不徐不疾地问道:“这些年,你过的可还好?”

知虞眸光轻颤,抬起眼皮,语气轻轻地答了句“好”,“一切……都好。”

沈欲便盯着她这副掩在薄衣下的婀娜身体。

“可是有坏人将你掳走了?”

掌心下的身躯再度僵住。

仅仅才问到了第二个问题,她便答不出了。

她抿着唇瓣,无法开口作答,便好似默许了他这自欺欺人的答案。

可他那么聪明,就算她真的用这个理由来诓骗他。

他是不是也该立马想到,她明明这样的自在,可以和别的男人成亲,甚至可以抚养别的孩子,却一次都没有想过回来。

一阵难言的沉默之下,知虞被按在凳子上,坐在这里被他眼神一遍又一遍地剐视,实在煎熬。

“陛……郎君千里迢迢接小皇子回家,想必舟车劳顿也是累了……”

她说着,便不经意间抬起眼睫扫向他。

心口悸颤地发觉他仍将黑沉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便只得继续压低了眼帘,被动地起身,尽量用一种若无其事的语气道:“我……我替郎君铺床,就委屈郎君今夜在这里歇息一晚。”

知虞转身朝柜子走去,抱出里面打算过年才换的新被单,又走向床榻上重铺了一层。

整个过程,沈欲都并未呵止她。

只是黑眸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忙碌的身影,那些鲜活的举动,比之梦中都要真切数倍。

外面的夜色一点一点暗沉下来。

知虞铺完床后,便含糊道:“有什么话……”

在他越来越压抑迫人的注视下,她的嗓音愈发艰涩,声若蚊蚋。

“我们可以明日再说……”

她替他收拾好房间后打算转身离开。

离那门口越近,仿佛便能越快地得到解脱。

可偏偏,在她抬手搭在帘子上时,便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意味不明的笑。

男人只是嗓音清润地在她身后笑了一声,知虞便彻彻底底地僵住了身子。

再迈不开半寸步子。

沈欲笑意不达眼底。

她是知道他的。

他心情好不好,或者生气的样子。

又譬如,今夜她到底能不能走出这间屋……她一概都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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