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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每每午夜梦回让人惊醒，每每想起依旧锥心刺骨的往事里，林珩最难以理解的，不是那天他买了米粉赶回家，被何乐劈头盖脸地控诉说：我受够这样的生活了。

也不是当着他的面何乐亲吻了唐明。

而是前一天，何乐一遍又一遍、歇斯底里地问他：为什么要吃自己的维生素。

林珩一直自欺欺人地想，一切的源头都是因为他不小心吃了何乐的维生素。

是不是那天晚上他没吃何乐的维生素就没事了？

要是他没吃那两粒维生素，何乐也许就不会要跟他分开？

可为什么两粒维生素会引起何乐那么大的情绪？

现在这些问题的答案，顺着滚到脚边的白色药瓶涌上林珩的心头。

林珩低头盯着手里药瓶半天都没动静，何乐见他脸色红得不正常，担忧地摸了摸林珩的额头，“小珩？”

“对，对不起...”像是视频卡顿般，林珩一缓一顿地抬头。

何乐看见一颗接着一颗的眼泪从他的眼眶里滑落，一开始还井然有序，但很快就开始争前恐后，最后直接变成一条条水柱，爬满林珩的大半张脸。

“对不起....”林珩的哭声叫人心疼。

何乐不是没见过林珩哭，孩子小的时候受欺负了，也爱在他面前哭鼻子。这会儿林珩哭起来还跟他小时候一样，要么不哭，一旦哭起来五官皱着特别不好看，而且还收不住，要一直哭到他流不出眼泪为止。

这种情况不适合沟通，何乐拍了拍林珩肩膀，给予安慰，“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不怪你，是我自己没告诉你。”

“对不起...对不起...”

林珩执着地哭喊着这三个字可事到如今，他的忏悔犹如屋外的大雨，再怎么多怎么汹涌又有何用呢？

再怎么汹涌，也冲刷不掉他对何乐做过的那些事。

何乐为了他考虑了那么多，可他又是怎么对待何乐的呢？

他将“恨”这样的字眼用在了何乐身上。

并且付诸实际行动...

身体里的愧疚翻江倒海，林珩像是汪洋上沉沉浮浮的溺水者，他像抱住浮木般紧紧抱住何乐，滚烫的泪水很快浸湿了他下巴下的衣衫。

晚饭何乐做的比较简单，连着几天大雨他没赶集市，就着后院菜园里的应季时蔬，他做了三菜一汤。

林珩的情绪已经控制住，他被何乐安置在餐桌前，眼睛随着何乐的身影来来回回地转动。

何乐最后一趟端了两碗米饭和一个空的儿童碗。

“稍等一会，我去喊锦锦回来。”他把其中一碗米饭放到林珩跟前。

“我跟你一起去。”林珩猛然从椅子上站起来，他哭得很厉害，嗓子这会儿还是沙哑的。

何乐冲他摆手说：“不用，就在隔壁，你饿了就先吃。”

说罢不等林珩，何乐出了家门。

隔壁李奶奶家吃晚饭一向比较早，林珩哭得时间久，何乐晚饭做的更是比平时迟不少，所以得知程锦锦已经在别人家里吃过晚饭了，他也不意外。跟邻居道谢完，何乐领程锦锦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