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1 / 2)
“好,既然你下定决心,我可以护你走一遭。”虞妗妗双手交叉轻轻抵着如玉的下巴,说道:“报酬先付,我要准备些祭城隍和走阴的东西,如若中途反悔或者因你自己的原因出了什么差错,我一概不负责哦。”
米重原还很犹豫,“佳佳,再考虑一下吧,太危险了。”
将才虞妗妗给他们算了一笔,郝佳佳这一趟成功往返、安然无恙的几率只有不到两成!
一线生机这个词毫不夸张。
米重原虽想根除这件事,但他更爱妻子,不愿让妻子出事;
郝佳佳握了下丈夫的手腕,毫不动摇。
她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重原,我想去!不仅仅是为了孩子们和你,更是为了我自己。”
若说这个世界上谁最恨丁归田,当属她。
那个绝望的下午遭受的侮/辱,被迫嫁的半年中又不知经历过多少次打骂,黑暗的往事和丁归田这个人,都成了她这辈子的阴影和伤疤。
直至亲眼看着对方的尸体在大火中烧焦,她才有种解脱感。
然而她好不容易迎来新生活,拥有来之不易的幸福,丁归田却再一次出现,摧毁了这一切,把她重新拉回了过去的阴霾。
郝佳佳没有告诉丈夫,这些年她还经常做噩梦,还害怕着丁归田。
哪怕她事业有成,在公司千人的年会上都能谈笑风生,不输任何人;
只要回到家,想到那恶鬼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出现,她就克制不了内心的恐惧和厌恶。
故而当虞妗妗说,自己有机会让丁归田下地狱,让他永世不得超生,郝佳佳很乐意。
她想亲手挖出这块扎根在心底的烂肉,打破这个阴影。
听妻子语气如此坚决,米重原态度松动,叹气道:“好吧,既然你想做就做吧,无论最终结果如何,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两人的商议有了结果,很快将报酬打到了虞妗妗的银行卡上。
看着手机短信到账提示,虞妗妗点点头说:
“祭城隍拿路引急不得,城隍爷为正位神,不能唐突了。”
城隍为一城之守,前身为‘水庸神’,不仅庇护城内的福祸凶吉和大小事务,也调度着阴阳和红白喜,不可小觑。
“我需要两天时间准备相关的祭祀物品。这两天内郝女士你注意休息,养足精神,吃点补物补足气血。”虞妗妗说:
“不过在祭城隍之前,有一个很大的隐患,需要先解决掉。”
“隐患?”郝佳佳好奇问:“是什么?”
虞妗妗没有立刻应答,而是环绕客厅和供台的摆放布局,说:
“若我没猜错,郝小姐和米先生过去曾在这间屋子中,布下过不少驱邪除恶的阵法,你们屋里有很多残留的阵眼气息。”
“我观墙壁上还有很多钉孔,门上也有,以前应该也挂过不少辟邪的物件东西。”
米重原无奈说道:“虞小姐好
眼力,确实像你说得那般,我们家墙上、门上、冰箱上,甚至是桌上地上,都曾摆过很多物件,贴过的符没有一百张也有几十张!有些说是促进风水流通,有些是能镇压邪灵,还有的说是能够蕴养身体……只是来来回回更换了几年,都没什么实际用处。”
自打丁归田卷土重来,他和妻子见过天南海北的大师,各种教派,各种手段,出名的道观,街边的算命摊……
新的大师大多会把前面的师父们贬得一文不值:‘什么?他给你们布这种局,画这种符?那肯定对付不了恶鬼,你们听我的,按照我的方法保准能把他给弄走!’
紧接着又给他们设计了全新的方案。
无非就是换个地方摆阵,换一批物件,反复折腾到现在也没见到太多效果,房子里面倒是留下了大大小小的各处钉眼。
他们家还有个专门的杂物间,柜子里塞满了替换下来的符和摆件。
米重原问:“虞小姐问这个,是有什么问题吗?很多符咒摆件我们还保留着,如果需要的话,我拿来给你看看。”
“不用。”
虞妗妗说:“从残存的阵法走势和阵眼来看,有一些阵的确有辟邪除恶的作用,你们碰到过有真本事的术士。”
“我在想,那丁归田看到我撒腿就跑,说明他就没多少本事,算不上大鬼。按理说过往术士安排的这些阵对付他绰绰有余。”
事实却完全相反。
不仅没把丁归田处理掉,他还蹦跶了好几年。
俗话说事出反常必有妖,虞妗妗觉得,自己应该找到了原因。
“伏灵,你帮我把那边供台地上的‘敕瘟符’拿来。”
伏灵:“收到喵~”
带着黑色哭脸小面具的灵猫,从她肩头一跃跳下,跑过去张嘴就要叼住那张符纸没有变黑的一角。
虞妗妗及时止住:“别动嘴,那符很不干净。”
伏灵嘴巴立刻闭上,用两根尖尖爪戳着符的边角,把它拖了过来。
“你们看这张符,若是为阴煞之气腐蚀,表面不会变黑,真正呈现出来的状况是边角有灼烧痕迹,出现锯齿状残缺,而不是咒文斑驳不清。”
虞妗妗一字一顿:“看现在这种情况,应该是人为污染了符纸。”
“什么?!”米重原和郝佳佳都很震惊,“是人为?”
“没错,这个人要么颇为了解符咒阴阳的特性,是你们得罪过的术士;要么和那丁归田有千丝万缕的关联,能够在对方的指点下损坏符咒,帮他脱困。”虞妗妗说:
“这张‘敕瘟符’的表面发黑的地方,被浇过沾了粪渣的水,可能还有一些虫蟊的尸水,这二者都是极其污秽肮脏的东西,可以破坏符咒的中正气,并吸引秽气聚集,故而才使符纸表面变黑发臭。”
因此并不是丁归田有多么大的本事,把自己的符咒给破掉了,而是有人在帮他。
伏灵闻言炸毛,整个身体弹了起来,离地上的符咒远远的。
“喵喵喵??这也太恶心了叭!怪不得主人你不让我用嘴叼的喵,呸呸!”
虞妗妗伸手摸了摸伏灵的脑袋,继续说道:
“我能够感应到的屋内的残存阵法轨迹中,基本也都有非自然的破损。
也就是说,这种情况不是第一次,是每一次你们家新布下了什么阵、贴了什么符,那人都在你们不知情时被偷偷改动破坏过。”
听着破坏法阵好像很深奥,实则简单。
要知道阵法一类,对阵眼的精准度要求极高,往往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有的杀阵只要变幻阵眼,就能转败为胜;
风水驱邪阵中,把阵眼处的镇物挪动半寸,就有可能让整个阵法的局势和‘气场’完全破掉。
对感受不到磁场和气场的普通人来说,家里的摆件挪动几厘米,大致位置还是在那儿,他们很难发现。
米重原和郝佳佳根本不知道挪动的这一点,会让整个阵法都失了势。
米重原太过震惊,瞠目结舌:
“是谁做的?不对啊,我和佳佳就是普通小老百姓,根本没得罪过什么人啊,几年持续不断破坏阵法……谁会如此处心积虑地害我们?!”
“而且这栋房子一开盘我们就买了,是第一任户主,钥匙只有家里人有,难道是丁归田的同伙花钱买通了物业?”
他反复回想自己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全然没有怀疑过家人。
旁边坐着的郝佳佳却两眼发直。
一个不可思议却又有迹可循的答案,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郝佳佳声音都在抖,抬头去看虞妗妗:
“虞小姐,是……思成吗?是那个孩子吗?”
米重原:?!
“不会的。”
男人下意识反驳妻子,皱着眉看了眼紧闭的卧室门,小声说道:
“思成才多大?13岁的孩子,怎么可能是他?!不能因为孩子父亲的原因就怀疑他,房间不隔音,他心思细腻听到肯定心里难受。”
这些年米重原对待丁思成的态度,就是一个合格的、无从指摘的继父。
哪怕丁归田一直在纠缠他,给家里添了很多麻烦,他也没有把愤怒发泄到孩子身上。
如果迁怒一个十三岁的孩子,他和丁归田那样的畜牲有什么区别?
郝佳佳紧紧握着拳,指甲抠进手心。
女人的直觉很准,尤其是母亲。
其实从很早开始,她就明白,儿子和自己、和这个家庭不亲近。
丁思成从来没喊过米重原‘爸爸’,也很少会像普通孩子那样对她撒娇亲昵。
这孩子从小就比别的小孩儿壮实些,同时脾气也焦躁,在河田村就经常和村里的孩子打架,转到城里上学更是接连与同学发生冲突,她经常接到老师告状的电话。
为此郝佳佳一度有着隐性的担心,她怕丁归田体内罪犯的基因,真的会遗传。
她也清楚孩子的爷
爷奶奶肯定会说自己和丈夫的坏话,并且丁归田重新出现,也瞒不住两个小孩儿。
于是他们二人专门找了一天,拉着当时十岁的丁思成谈心,把当年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孩子。
早熟的丁思成眨着黝黑的眼睛,很是乖巧:
‘叔叔,妈,我知道爸爸欺负人是不对的,我不听爷爷奶奶的话。’
听到儿子这么说,郝佳佳还很欣慰,心想幸亏把孩子带出了农村,没有让他长歪。
现如今虞妗妗却告诉他们,一直有人在帮着丁归田,破坏家里的阵法。
能够对家里的变化了如指掌,有家门钥匙、空闲时间,还能在他们身边蛰伏这么长久……桩桩件件的指向性都很明确了。
郝佳佳当然不愿意怀疑自己的孩子,可她也不能装瞎。
迎着夫妻二人的目光,虞妗妗给了确定答复:
“就是丁思成。”
“他动了我的符,身上留有残存的气息,错不了。”
郝佳佳猛地捂住脸,发出崩溃的呜咽。
而米重原的神情从不可置信,又由青变白,最终怒火中烧咬紧牙关。
丁思成今年十三,丁归田出现时,他才八九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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