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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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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想到刚才听到的那句话,她又不自觉地想到些事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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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与齐宣正的官员说得不错,齐宣正的婚期,确实是定在了下个月,而且谢知秋也受到了请帖,届时必当到场道贺。

不过,齐宣正并不是头婚,而是第二次成亲了。

谢知秋、秦皓和齐宣正人虽然同被列为齐氏门下君子,但其实“萧寻初”与秦皓乃是同龄,而齐宣正却比他们年长十岁之多,今年是十岁。

齐宣正贵为齐相独子,自不必愁什么亲事,天下多的是人想与齐慕先攀上姻亲。

齐宣正大约十八.九岁就娶了妻,对方同样是显贵之家出身,乃是梁城中的百年世家、名门大姓。

那是一桩典型的利益婚姻。

齐慕先看重了世家在梁城的深厚根基,而对方看重了齐慕先如今的地位和对皇室的恩情,双方一拍即合,通过儿女婚事团结成一个不可分割而稳固的利益集团,各取所需。

然而,在齐宣正登科后不久,作为他第一任妻子的世家小姐,不幸染疾,一命呜呼。

二人成婚说来也有十来年,但不知是盲婚哑嫁着实没有感情基础,夫妻相处不顺,还是哪一方身体稍有问题,齐宣正与其先妻并未留下一男半女。

齐宣正这个人私底下其实玩得很花,光府中就有不少通房,平常在外面也从未少拈花惹草,风流债不少。但他毕竟是齐慕先的儿子,要顾及自己对外的口碑,明面上家中只有一个良妾。

谢知秋不太清楚齐宣正外头有没有孩子,但至少在齐府,这个人目前并没有正经儿女。

像齐宣正这样的人,正妻之位自然不可能空悬。

这可是一个与齐家缔结合作关系的大好机会,也是齐家巩固自身地位的一个筹码,绝对会用来进行最大的利益交换。

下个月与齐宣正成婚的女孩,乃是其亡妻的小妹妹,今年才十六岁。

在当今梁城,姐妹共夫的事情并不罕见,这种婚姻与感情什么的全然无关,无非是双方的家族仍需要一桩婚事来维系彼此的关系,一把扣紧这种关联的锁坏了,就换一把新锁,将人当作工具使用罢了。

谢知秋知晓齐宣正的本性,她想到又会有一个姑娘嫁给这种人,内心就感到沉重。然而在梁城民间,却是祝福之声远远多过其他——

说来有点好笑,在齐氏门下君子里,民间口碑最好的,其实是齐宣正。

谢知秋虽然有“萧青天”之名,但萧寻初早年毕竟有纨绔的“前科”,她最近又弄出一个天鹤船,在一些思维守旧的人眼里,未免还是有不务正业之嫌。

秦皓的确是个正人君子,但他政绩不显,升迁速度又快得惊人,一路走得太顺,难免受人诟病。

唯有齐宣正,他当年受到金鲤鱼风波的影响,不得不主动放弃状元,博得了不少不明真相的百姓同情。

在不知情者看来,这是齐宣正本来才学出众,

() 应该一鸣惊人,却因一桩意想不到的意外,被迫失去本应获得的名次。而他为了安天子之心,主动放弃状元,可谓不慕名利、谦卑忠诚的典范。

兼之齐慕先在百姓中有很高的声望,本着虎父无犬子的思维,有不少人对齐宣正也心怀幻想,甚至希望齐宣正能继承齐慕先之能,齐家再出一个同平章事,以保证方朝之盛世。

想到这里,谢知秋目光隐隐忧虑——

但愿与齐宣正成婚的那个小女孩,没有听信这些传闻,对齐宣正心怀幻想。

若不然的话,那简直会是一桩重大的悲剧。

当然,以谢知秋的立场,是无法干涉这种事的,她只能静观其变。

*

同一时刻,齐宣正望着谢知秋离开的背影,眯起了眼。

——迟早弄死你。

他在心里嘀咕道。

当年夺取状元之仇,别人都逐渐淡忘了,齐宣正却永远忘不了。

对齐宣正来说,这是一辈子只有一次的事情。齐慕先再怎么偏爱他,也绝不可能为他再去操作第二次状元。

哪怕当时那个金鲤鱼未必与“萧寻初”有关,萧寻初拿了本应属于他的东西,就是没有眼力见的大错。

齐宣正恨这个人恨得牙痒痒,恨不得想办法将那届科举的人全找名目革了功名,只要只剩他一个人,那自然状元还是他的位置。

然而这种事,实在太难做到了。

眼下,他只能找“萧寻初”的不痛快,只要“萧寻初”不痛快,他就痛快了。

当然,这得徐徐图之。

他父亲说“萧寻初”这个人用处颇多,动他划不来。

但等到划得来的那一天,他必当让此人生不如死。

齐宣正想到“萧寻初”痛苦万分、悔不当初的样子,心里舒服了一些。

正当他要摆出一副温文尔雅的对外面孔,继续与茶会宾客交谈时,忽然,只见一个家仆慌慌张张地跑过来,对他道:“少爷,老爷让您赶快过去,夫人的病情不好了!”

齐宣正一顿,面上一副孝子般的惊愕之色,心里却“啧”了一声。

他自幼受着父母宠爱长大,不必做什么努力,也没经过什么麻烦事,自然觉得这种顺畅是理所当然的。因此,当父母打断他的节奏,让他因为他们而放弃什么事时,齐宣正便会感到格外不快。

他对父亲尚有几分敬重,毕竟齐慕先权势滔天,他知道家里的荣华富贵,还有自己的官运,都寄托在齐慕先身上,要是没了爹,他也享受不了这种凌驾于外人之上的优越日子了。

可是母亲,虽说生了他,但只是个内宅妇人,只管家里的事,在官途上帮不了他半分。母亲不管是生是死都影响不了他的生活,倒不如说早点死了,还能少让一个人凭着孝字就压在他头上,如此一来,齐宣正自十分不愿意为母亲的事费心。

然而,父亲却对此很上心,齐宣正也不得不装出毫不懈怠的样子来,免得惹了父亲不快。

于是,他故作一副担心不已的样子,装模作样地道:“什么!我这就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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