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1 章(2 / 2)
徒嘉珩愈发羡慕起来,他资质平庸,雍王对他比较严格,愈发不敢玩物丧志,哪里玩过什么蝈蝈。结果贾瑚在一边却是笑道:“蝈蝈也就是叫起来还行,真要是论好玩,还得是蟋蟀!我家老爷今年不知道从哪儿淘换了几只回来,还给取了名字,拿到外头跟人玩,据说赢了不少彩头!”
徒嘉珩忍不住撇了撇嘴,早就听说荣国府如今那位一等将军就是个纨绔,果然如此,都两个儿子的爹了,居然还去跟人斗蟋蟀呢!
贾赦这个斗蟋蟀,实际上就是他在重新编织自己的社交圈子。他不想继续跟以前那些世交一块厮混,也没法融入到文官的圈子里,干脆就跟相对中下层的一些人厮混。他不指望从这些人这里得到什么利益,无非就是让自己消息灵通一些而已。
贾史氏听了,愈发嫌弃贾赦烂泥糊不上墙,只知道一味玩乐,不知道振兴家业,贾政更是心中暗恨,怎么就叫这样一个兄长比自己多生了两年。
可惜的是,再嫌弃痛恨也是无用,贾政就是个只会在心里发狠的,本质上是个无用之人,还没什么主意。在这点上,他还不如自个媳妇王氏,起码王氏有狠心,还有行动力,而贾政是半点行动力也没有。
可惜的是,王氏如今在府里头愈发不如从前了,要不然也不至于贾珠和元春都被贾赦算计了一通,也无可奈何。尤其,如今之前张氏打着准备万寿节礼的事情,对照着单子查看公中东西的时候,她就听说,张氏发现库里不少东西少了乃至被替换了。王氏做贼心虚,她管家那段时间,那叫一个损公肥私,将官中的东西搬到自己私房里头来是基本操作,还叫周瑞家的将一些东西拿到外头去卖了,回头直接报损。
王氏不觉得这些事情能瞒得过张氏,自觉自己已经被抓住了把柄,但凡她敢跳出来,张氏就敢将这些事情都抖落出去。
她哪里知道,张氏跟贾赦两口子,根本就是憋了个狠的,至于王氏,这两口子如今反倒是不着急了!毕竟王氏现在内外都没有倚仗,便是贾史氏对她也无非就是利用罢了,甚至巴不得有个好一点的理由叫她不再出现在人前,好给贾政再寻摸一个好的。而对于大房来说,留着王氏这个空有狠毒,却无多少远见的人放在二房,只有拖累二房的份,真要是再换一个心机深沉
() 的,反倒是麻烦!
贾瑚对家里的事情知道得不多,他知道贾珠和元春出事都跟自己父母有关,当然,张氏也跟他说了这事,只说要是叫二房胡乱掺和夺嫡之事,整个府里都要遭殃,这才给二房一个警告。
贾瑚这个年纪,正处在三观形成的时候,他一方面觉得父母此事做得并无什么错处,但是又觉得贾珠和元春其实也无辜,如此这般,顿时便起了点逃避之心,也不敢去二房探望,只好将心思都沉浸在读书上。
他这般用功,贾政那边听说了,愈发看贾珠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贾政如今去衙门的时候少,更多的能看着贾珠。王氏心疼儿子,专门挑了几个温柔和顺的丫头去伺候。贾珠这个年纪,其实已经情窦初开,身体也渐渐到了发育成熟的阶段,纵然王氏选的不是那等美貌非常的,毕竟,王氏也怕各种狐媚子勾引坏了儿子。可是,这个年纪的孩子,喜欢的就是那种温柔大姐姐的款。加上他受了伤,躺在屋里也是无聊,因此便常与身边丫头一起说笑玩闹。
结果叫贾政瞧见了,只气得七窍生烟,他自觉自己也就是生得晚了两年,自身才学能耐比贾赦强出十倍。结果轮到自个儿子身上,那就不行了。贾赦两个儿子,小的暂且不说,虽说有几分机灵劲,却还看不出以后如何。大的那个,本身也聪明,又很是用功,贾政一向信奉的是勤能补拙,结果贾瑚不光勤奋,还一点也不拙。如此一来,自家儿子怎样才能赶上贾瑚呢!
在贾政看来,贾珠就是断了一条腿,又不妨碍读书写字,如今又不用他出门,连早晚请安都免了,就该趁着这段时间好好读书才行。
哪知道还没进门,就听见说笑之声,这下贾政就直接炸了,人还没进门,就大骂道:“好个不知道羞耻的小畜生,这才多大点年纪,就知道跟些丫头调情,全无半点心肝,我现在就打死了你,也省得你辱了门风!”
这话一传进来,贾珠脸色就发白,几个丫头也吓得厉害,全跪了下来。结果贾政进来,哪里会看什么丫鬟,直接一巴掌愁在贾珠脸上,将原本坐着的他打翻在炕上。要不是贾珠已经断了腿,贾政能直接抄起棍子,再揍他一顿。饶是如此,嘴里也是一顿输出,什么孽障,王八羔子之类的,都是小意思,只将贾珠骂得面如土色,汗出如浆,最后脑子一抽,直接晕了过去。
这边闹成这个样子,王氏自然先得了消息,她如今在贾政那里没有多少面子,只得先叫人去荣庆堂请贾史氏,自己先过去看看情况。结果看到贾珠已经晕厥,气息微弱的模样,不由一阵气苦。
王氏便是没见识过后来贾宝玉那等混世魔王的风范,但在她心里,贾珠已经是极为聪明懂事的了,结果贾政还嫌不足!在王氏心里,贾政自己就是个废物点心,居然还有脸对儿子挑三拣四。只是这些话她也不敢说出口,只是抱着贾珠大哭而已。
贾政一开始瞧见贾珠被骂晕过去,还略有些后悔,结果瞧见王氏这般做派,却是又生出了三分厌恶来:“慈母多败儿,都是你惯的!这青天白日
的,不知道好好念书,就知道跟丫头淘气!这个年纪就是如此,以后更是色鬼之流!”
这话说的,王氏只得大哭着分辨道:“珠儿的性子,老爷难道还不知道,这些日子,也都在读书的,何曾真的懈怠了,便是真的跟丫头们说笑,也无非就是闲下来略松快一下罢了……”她很想说,你当初在前头读书,难道就没跟丫头说笑吗?要不然的话,赵姨娘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贾政才不管这许多,就像是后世鸡娃的家长一样,甭管自己有没有考上985,211,首先得逼着孩子上进,最好一刻钟也别清闲,满脑子都是学习才行!至于孩子是不是需要休息,心理健康状况有没有问题,那他们是不管的。孩子成才,那是他们监督教育得好,孩子不成器,那就是孩子自己不努力不用心。至于孩子有什么想法,那就是一句话:我都是为了你好啊!
王氏不知道这种人的心理,但是瞧见贾政这个样子,只觉绝望,好在这个时候,贾史氏来了。
知子莫若母,贾政的性子,贾史氏也是知道的。这个儿子是个有点偏执的,自己因为出身的事情,这么多年没能出头,心里早就憋了一肚子的不平,如今就将希望寄托在儿女身上。元春也就罢了,贾政还是有些羞耻心的,便是存了依靠裙带关系的心思,但是嘴里也不能说出来。何况,贾政从小受到的教育,也决定了他不可能去干涉女儿的教育问题。他如今就贾珠一个儿子,自然是将希望都寄托在儿子身上。如今瞧着贾珠不如他想的那样,自然愤怒。
不过贾史氏哪怕心里明白,却也知道,不能纵得贾政在贾珠身上出气!在贾史氏看来,贾珠的资质其实是比贾政强的,最重要的是,贾政如今就贾珠一个儿子,真将贾珠给打坏了,贾政以后又该如何?别说什么还能再生的事情,贾政如今跟王氏连同房都没有了,到时候叫姨娘侍妾生出来的,能跟嫡子比吗?甚至,以后元春要是出息了,记恨贾政害了自己嫡亲的兄长,那到时候,谁知道元春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横竖贾史氏是不相信,元春肯提携庶出的弟弟妹妹的。
因此,贾史氏只是板着脸骂道:“我看你是油蒙了心,脂迷了窍,如今只怕满脑子都是别的什么粉头娼妇,竟是觉得我们这些娘们孩子碍眼了!之前又说的是什么糊涂话,珠哥儿的品性,谁不知道,最是用功不过的!我都怕他用功过了头,年纪小小就损了心血,这才叫他多松快一些,结果到了你嘴里,就成这个样子了!我看你是容不下咱们娘几个了,珠儿他娘,你也别哭了,这男人啊,一旦狠下心来,你就是哭倒了长城,那也是无用……”
被贾史氏说成这个样子,贾政也傻了,赶紧跪下来说道:“儿子不是这个意思,珠哥儿是我现在唯一的儿子,我只有盼着他好的,今儿过来也没动他一个手指头,无非就是恨铁不成钢,骂了几句罢了!母亲您这样说,愈发叫儿子无地自容了!”
贾史氏冷笑道:“你就骂了几句,就叫珠哥儿成这个样子了,真要是动起手来,那还得了!你老子在的时候,不顺心的时候,便是有打你骂你的时候,何曾有过这样狠的,如今轮到你当了老子,愈发耀武扬威起来了!也不知道在哪儿受了什么闲气,就知道拿着儿子来泻火!”
贾政也被骂得脸色发灰,只得磕头赔罪,只是看着贾珠,愈发心中生出了一些厌恶之心。
这边瞧着贾政认错,那边贾珠也缓过神来,慢慢睁开了眼睛,看到贾政跪在那里,唬得不行,挣扎着就要爬起来,忙被王氏按住:“我的儿,你腿且还没有好呢,先躺着吧!”
贾史氏也是说道:“珠儿别怕,你好好歇着,安心休养!读书什么的,本来也不是一天两天的功夫,还怕耽误这点时间不成!”
好不容易哄着贾珠重新躺了下来,贾史氏便往外走,见王氏还在那里发呆,愈发看不过去,骂道:“你也是个无用的,珠哥儿今儿个被他老子吓着了,你也就光知道哭,不知道先叫人请个大夫回来?他年纪小,经不住吓,回头夜里再魇着了,落下什么病根来,我叫你再往哪里哭去!”
王氏这才惊醒过来,然后看了一圈依旧跪在那里,满脸都是惶恐的丫头们,心里也是有些不满,我叫你们过来,是伺候大爷养病的,结果你们一个个竟是这般轻浮,光拉着大爷说笑了,还叫老爷遇上,简直是岂有此理。只是这会儿当着贾史氏和贾珠的面不好处理,只得说道:“老太太说的是,媳妇被吓得慌了手脚,竟是没想过这个,这就拿了帖子请太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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