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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消弭。
再后来,这些温厚敦良的人一个个用失望的眼神看着她,总让她觉得自己是个什么脏东西。但因他们确实给了她恩惠,以至于她连在心里骂他们几句都觉得自己不配,都算是忘恩负义。
那种滋味,比恶人打她一顿还难受。
姜三少爷还在笑着安抚:“我去接你之前,母亲日日都在哭,想你得很。我估摸着等你回家,她定然还要欢喜得哭上半月。”
许是刚刚重活,格外喜欢回忆。姜姝听见母亲两字,又略微失神起来。
母亲便亲自带着她学规矩。但当时年少,又倔又傲,她一边跟着学一边却觉得自己的过去受到了鄙夷,从而生出一股莫名的尊严来,让她挺直了腰杆,直言说自己不想学这些。
母亲便露出一股失望的神情来,训斥道:“可你已经不是淮陵的杀猪匠了,而是洛阳的镇国公府姑娘,往后你出门做客,这般吃得快,吃得多,难道不怕人笑话么?用饭,就要吃个七分饱,不急不缓的用。”
姜姝其实也隐隐认同这句话的。十六七岁的姑娘,哪里会不喜欢自己美好一点呢?
她一边明面上倔着不学,一边又在深夜里自卑起来。
她确实吃得太多了,步子迈得太大了,说话太快了,得慢下来才行。这般才不被人嘲笑。谁愿意被嘲笑呢?
于是半夜里起床偷偷温习那些白天没学好的规矩。
学了也不肯跟母亲说,觉得她眼里的失望刺痛了她的自尊,只要母亲露出让她难堪的神情来,她总要刺几句过去。
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她明明是想亲近母亲以及镇国公府一家人的,但最后都有了隔阂。
时隔太久,当年具体发生了什么,她一时半会已经记不起了。她只记得自己在那个家里待得很不痛快,虽然没受过什么苛待,也没什么大委屈,可终究战战兢兢的,学会了看人脸色,比她做杀猪匠的时候难受。
便又希望快些嫁出去,好有一个新的家,去一个新地方重新开始。她那时候觉得,只要重新开始,自己一定能过得很好。
她有了心思,也就开始汲汲营营嫁人,最后定下了比镇国公府更加好的宋国公府家。
等到出嫁的时候,母亲语重心长的对她说,“姜姝,你这般自傲又自卑的脾性,以后要吃亏的。”
自傲又自卑……
姜姝回过神,看着大雪唏嘘起来。
她后面果然是吃了许多亏的。但那是嫁人之后的事情了。嫁人之后,她还把一条命丢在了淮陵,死得那般凄惨。
她想,她这辈子也做不成母亲心里听话温顺的女儿了。她心口的戾气时时刻刻都在涌动,搅得她坐卧难安,总是想为上辈子死去的自己讨个说法,讨一条命回来。
她深吸一口气,垂下眼眸,喃喃道:“今日雪可真大。”
她死的时候,不知道外头是什么光景呢?
是白天还是黑夜?
但应该不是冬日。
冬日是会冷的,她梦见老和尚这一天,觉得身上暖烘烘。
可能是个春日。
可能是个午后。
姜三少爷就发现这位新找回来的妹妹更加安静了。他忍不住问,“是有什么难事吗?”
姜姝摇了摇头,看着外头的大雪突然笑了笑:“没有难事,只是有些遗憾罢了。”
姜三少爷好奇:“是何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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