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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没有搭理儿子的话。他搭着下人的手,慢慢在太师椅上坐好,脸色稍稍恢复了正常。
“什么‘爹’?我再三吩咐过了,只要皇上的赐物在前,便如在朝廷中。”闫阁老哑声道:“朝廷中岂有父子?工作时一律要称职务!”
闫小阁老无可奈何,只好屈从:
“阁老,您这又是何必?”
闫阁老缓缓叹了口气,却望了望紫檀桌上摆着的那盒金丹,大概是神思昏乱,居然吐出了一点真心:
“老夫也是没有办法。东楼啊,我是太想进步了……”
说到此处,即使被药力折磨,闫阁老眼中都闪出了精光!
这本也难怪,他闫分宜与当今首辅夏衍本是同乡同地同科的进士,入仕时便是亲密无间的好友。但几十年宦海沉浮,夏衍是屡蒙圣恩青云直上,五十岁便入阁做了首辅,大权在握十余载;他闫分宜却是官运不济屡遭打压,将近古稀才舔到一个入阁的位置,权势更不知差了好友几许……
所谓又怕兄弟苦,又怕兄弟当首辅。眼见着年轻好几岁的同科好友过关斩将无往不利,再看看自己这风波动荡的对照组,闫阁老焉能不恨?
再说了,眼看着夏衍要功成身退回家荣休,新的首辅将由内阁廷推。难道自己隐忍数十年,任由好兄弟耀武扬威也就罢了,连许少湖这五十郎当的后辈晚生也要踩在自己头上吗?
闫某人堂堂大丈夫,岂能蒙受如此屈辱!
一念及此,闫阁老胸中雄心万丈,连胸中的烦闷也抛在脑后了。他一把抓住儿子的衣袖,沉声发话:
“东楼。而今明君在位,悍臣满朝,内阁虎狼相争,容不得半点疏忽。你老父我年迈体弱,精力、才学、胆识样样不如夏衍、许少湖,但唯有一条,却是尔等万万不能与我相比;也唯有这条,才能一举抵定乾坤。你一定要牢牢记住。”
闫东楼虚心请教:
“阁老请说。”
闫阁老道:“为了掌权,他们都想逢迎皇帝;但毕竟有些清高文人的臭毛病,都不敢太不要脸。我就不同了,笑骂从汝,好官我自为之!你说,当今圣上,究竟会喜欢谁?”
闫东楼颇受震撼,同时心悦诚服:“阁老英明。”
“所以,这盒仙丹便不容错过!”闫阁老断然道:“他们都要脸,不敢公然服用仙丹,岂非就是蔑视圣旨?东楼,你要知道,这盒仙丹不只是仙丹,概而言之,它其实是臣子的忠心、办事的良心、效忠陛下的热忱之心——抗拒圣旨固然是大罪,但按部就班的服用,也不能显出我等拳拳忠爱之心。陛下圣旨不是说要一月服完吗?我等十日便可服完,抢先向圣上效忠,不要留给他人机会。”
闫小阁老:…………
怎么说呢,闫阁老这一番弘论精微高妙,的确与小阁老的三观彼此合拍,完全符合他低到地底十八层的道德水准。但是吧……十天就吃完这么些金丹,会不会出什么逝啊?
他有些忧虑:“可阁老的身体……”
虽然皇帝的宠幸很重要,但一不小心服用过量,那搞不好得请半个朝廷吃席。
闫阁老安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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