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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意一下,天下恐怕又要多事了。”
闫阁老愣了一愣,似乎是想不到居然会是李棉花抢先开口,于是微微一笑,尽量敷衍:
“内阁要把泰西的事务都给接过来,当然是要多事的。”
这一句说完,就连穆国公世子都忍不住看了一眼闫阁老——啧啧,在皇帝的旨意中,还只是让内阁把泰西的事“管起来”;到了闫阁老嘴里,就成了“都接过来”;一字千金,微言大义,多年混迹的老官僚,政治水平就是高啊。
李句容稍稍犹豫,却又道:“要只是内阁多一点事情,其实也没有什么。只怕紫微有所举动,彗星将入室、壁之间。”
闻听此言,重臣们的脸色都有些微妙。在场的都是考场里卷出来的博学鸿儒(好吧世子也许不算,但他可以回去问张太岳嘛),当然知道李句容意下所指。天象五行中,所谓“彗星出室、壁,天下兵大起”,彗星经天紫微摇动,都是国家要大兴干戈的征兆。而李句容以此言之,其实是委婉表示了自己的忧虑——皇帝开设一个新机构本来也无所谓;但开设新机构的目的又是什么?
显然,作为贴近皇权而实时沐浴圣恩的近臣,内阁中所有人都能清楚明白的领会到真君的意图——卧病在床憔悴支离之时,居然都还念念不忘于剥夺礼部的权限统合料理泰西事务的机构;那请问,这个千辛万苦乃至于逾越了以往一切惯例的新机构组建之后,难道只会满足于行礼如仪的废话么?
就以真君召见大臣时的阴阳怪气,你总不能说他是亲西方派吧?
话赶话说到了这里,再做掩饰也没有意思了。闫阁老沉默片刻只能叹一口气:
“身怀利器,杀心自起;这也是自然之事,不足为奇。”
的确是不足为奇,甚至可以说完全在意料之内。当你拥有了天下无敌的军事力量,当然看到谁都想赏个两巴掌,最好连仇人家的鸡蛋都得摇散黄。孝武皇帝早年也是很小心很谨慎的,处理对外关系非常细致;但在掌握了卫青霍去病确认自己的骑兵所向披靡之后,那立刻就是沧海之水浪打浪,一次更比一次浪;匈奴大宛龟滋朝鲜西南夷,没有一个不曾领受武皇帝感人肺腑的大恩大德。更不必说,当今圣上掌握的武器还比昔日之孝武更多且更为更牢靠,还绝没有英年早逝打乱战略布局的风险——这样巨大的优势,你怎么能让老登忍住不浪呢?
自古以来,中原的皇帝基本就只有两个状态,要么是国力倾颓下封闭自守,不能不龟缩在一亩三分地里当螺丝壳中的天朝上国;要么就是兵力强盛雄心勃勃,执敲扑以鞭笞天下,要当全世界所有大小方国的亲爹——当然,后一个目的往往太过于宏伟,所以大部分明君也只能是尽力而行,所谓不忘乎本心,能当多大的爹就当多大的爹而已;但现在就不同了,在看过了一系列战报及火箭的生产数据后,内阁中的几位已经隐隐有了某种共识:以如今即将武装的火力看,飞玄真君搞不好是真能宣了全世界的!
……对于安稳了几十年的重臣来说,这其实不是什么有趣的事情。所以大家都默然了。
大概是见在场气氛实在过于凝固,还是长袖善舞的许阁老出声安慰了一句:
“李兄何必如此杞忧!以圣上的口谕,所谓筹办泰西事务的衙门,不过也只是临时的安排而已,将来自然另有安排。”
“临时的衙门。”李句容摇一摇头:“少湖何必自欺呢?按皇上的意思,日后征战什么西班牙、葡萄牙的事务,多半就由这个衙门统领了。几位应该知道,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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