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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不了手严惩,只要他们勾结更多的人,把所有人都拖下水,法不责众,他们就能平安无事。
宁怀诚并不认可这样的做法,他私下里和姜云瑶说这件事的时候就很不赞同,姜云瑶也是如此。
可他们并没有别的什么办法,皇帝有自己的考量,他是个中庸的天子,一心只想守成,不肯锐意进取,更不敢做太大的动作,怕江山败在自己的手里,怕自己在史书上承受骂名。
从盐商进京前,朝廷上便因为这事儿吵了无数回,撞柱子请求严惩的官员太医院里都躺了好几个了,可皇帝铁了心不愿意深究,到如今盐商进京,招安的事儿也就板上钉钉了。
顾明月走后,宁怀诚坐在姜云瑶身边叹气。
他鲜少有这样满腹愁绪的时刻,姜云瑶侧头看他,见他眉头都折起来了,伸手替他抚平,也有些担忧:“如今那些人腾不出手或者说是不敢出手对付你,等这事儿过去,只怕……”
这才是宁怀诚最担心的事情。
他只是皇帝手里的一把刀,用得顺手的时候皇帝才会精心养护,磨刀上油也不过是因为他这把刀够锋利,刺得够准,旁人会怕刀,也是因为他握在了皇帝的手里,倘若换一个人,或者他这把刀不曾出鞘,便是他这把刀被尘封或者是被折刃的时刻。
盐商招安,这事儿便会直接过去,风平浪静,朝堂上要忙的事情太多了,不出一个月这事就会被忘却,但那些暗里的人可不会忘记。
到时候受攻讦的只会是宁怀诚,虽说皇帝用他用得很顺手,可皇帝也不会为了他这一把刀伤到自己的手。
他皱紧了眉。
倘若家中只有他一个人还好一些,可英国公府一窝的妇孺老幼,老夫人年纪大了受不得刺激,嫂嫂们因着哥哥们过世已经大受打击,底下的侄子侄女们年纪又都太小,姜云瑶又只是才嫁进来没多久的新妇……
他身后站着一大帮的人要护,都是他的责任与义务。
他不能将这些人都置于危险的境地。
还是得想想办法才行。
……
明月食铺里,丹夫子正一杯接一杯地喝茶,顾明月路过瞧见了,哭笑不得地上去劝:“先生,您这是怎么了?把茶当酒吃呢?”
丹夫子肉眼可见得憔悴烦躁,听了这话哼了一声:“那能怎么着?家里那个不许我喝酒,我喝两杯茶解解馋罢了!”
他是店里的老顾客了,顾明月转身拿了壶梅子酒来放他桌上:“您喝这个吧,度数低得很,没有什么酒气,只一点点酒味,解馋足够了。”
梅子酒是新酿的,这会儿正儿八经卖酒不行,酒也是官营的,要酿酒出来卖得交税,还得得到朝廷的许可,但像顾明月这样酿上一点儿自己喝的倒也不妨事,给丹夫子喝一点儿解馋不收钱也没关系。
清淡的果酒没什么酒的味道,只有酸甜清透的果子香。
丹夫子豪饮一口,放下杯子又深深地叹了口气。
顾明月便说:“看来夫子不是因为没酒喝不高兴啊,难道是有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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