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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算是慢慢琢磨过味儿来,奶奶肯定知道她和老爷之间那点事了,借着由头朝她撒气呢。
一开始她还觉得挺委屈,当年她都有相好的情郎,就等着新奶奶进门,好求了奶奶做主,让她和情郎双宿双栖呢,结果老爷硬拉着她做了那种事,还不管不顾将她配给谷陶,她这一肚子苦水没处倒呢!
后来被生活磋磨的,也不想那些有的没的,怎么能养活几个孩子,让自个儿过的更顺心,才是她该考虑的问题,应付奶奶封氏时不时的刁难,就是她重点琢磨的一项课题,现在瞧着,效果显著。
恰巧今儿好不容易从庄子上出来,趁着天色还早,郑氏收拾了一碟羊肉包子,一罐儿她亲手腌的咸菜,外加两个在当下时节非常少见的水蜜桃装进篮子,花两个铜板雇了牛车,一路晃悠悠就往西城去。
临出门前,碰着下值的谷陶,对方见她这样儿就阴阳怪气道:
“又去贴补小少爷呢?才将将分家,我这当老子的还没享受儿子一文钱孝敬,你都贴补进去多少了?真当老子家里有金山银山能叫少爷挥霍?”
郑氏对这种话早学会了充耳不闻,只淡淡撇下一句:
“花用的是我的工钱,你管不着!”
谷陶在后面气急败坏,嘟嘟囔囔:
“甚么你的钱?进了我谷家大门,那都是我谷陶的钱,我是当家人,钱怎么用我说了算!”
郑氏懒得搭理谷陶的叫嚣,这人也就窝里横,在家嘴皮子利落,去外面还不是一个屁都不敢放,有本事倒是休了她呀!
她还心里畅快了呢!
一路上郑氏都忧心忡忡,上次用一坛十八年的竹叶青从大管家处给小东求来一个去铺子里做账房学徒的机会,说的好好的,就差叫小东去铺子里当差了。临了那边又变了卦,连个缘由都没有,她这心里不安稳的很。
可远远瞧见在大树底下给人写信的儿子,郑氏又换上欢喜的笑脸,不想叫孩子跟着忧心。
有时候郑氏瞧着她这大儿子都恍惚,要不是知道这孩子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她都觉得纳闷儿,孩子从头到脚,没有一点儿长得像她的地方,也没有丁点儿长得像老爷的地方。
这也是为何十五年过去,小东整日在乌家宅子里走动,却没人把他和老爷联系起来的关键。
以前跟在大少爷身边,小东那一身畏畏缩缩,油滑,狐假虎威的做派,像极了谷陶,或许是像极了每一个在乌家当差的奴才。
现在呢?这孩子才出来短短几月时间,跟人说话有理有据,仪态大方得体,对视时眼神温和,穿上一身长袍,跟换了个人似的。
收起这点恍惚,郑氏快走几步到了秋东摊子跟前,就听秋东正拿着一封信细细跟人解释:
“大娘,您闺女信上说,她去岁腊月生了个女儿,月子里婆家每日一个鸡子,休养了整整四十日才准下地,她好着呢,再等两年,待您那外孙女能撒开手的时候,她便带着女婿一道儿回来瞧您。
另外,随信托人送了五百个大钱,十斤腊肉,叫您也跟着补补身子,别牵心她。”
那大娘一边忍不住抹泪,一边跟着点头:
“如此我就放心了,这个孽障真是要把我当娘的心都给带走了呀!你说当初嫁那么远图个啥哟!”
说着掏出两个铜板递给秋东。
秋东推辞不要:
“举手之劳而已,您何必如此见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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