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2章 文彦博:妥了!(1 / 2)
第572章 文彦博:妥了!
太皇太后,当场便下旨意。命赐今日来朝的命妇,太母车各一。
而这正是赵煦想要的东西。
一场宫宴,就可以让纺车通过这些来自各地的命妇普及到全国。
当然了,赵煦也知道,指望着这些命妇去推广丶使用纺车,是无稽之谈。
她们拿到了纺车后,绝大部分人,怕是根本不会去用。
只会将之供起来,放到祠堂,当成自己的荣耀。
虽然看似是做了无用功,然而,当棉布行销天下的时候。
这些东西就可以发挥出自己的作用了。
它们将成为现成的图纸,只要找几个木匠,拆卸掉纺车,然后再组装起来。
就可以逆向知晓怎麽打造它!
于是,这场纺织革命,会比想像中来的更快。
这就是阳谋。
此事过后,宴席也就开始了。
晚上的宫宴菜肴,就明显比白天的要丰盛丶好吃。
光是餐前小吃,就上了十几种。
有水果拼盘丶乾果拼盘丶蜜饯拼盘,甚至还有一道叫『缕金香药一行』的香药拼盘。
总之,就是很奢侈。
正餐环节,花样就更多了。
天上飞的丶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应有尽有。
而且,极为精致,艺术气息,扑面而来,光是摆盘,就有十几种不同的形制,光是卖相,就已经甩了那些现代的网红店十几条街。
所有菜肴里,赵煦最爱的就是酒糟淮白鱼。
尤其是这个季节的淮白鱼(淮河的翘嘴),肉质细腻丶肥美,吃到嘴里还有淡淡的酒糟香味,至于白鱼的鱼刺?自是早就被御厨们用各种手法去掉了。
永远不要怀疑,大宋的统治集团在享受方面的造诣!
吃着淮白鱼,赵煦却是想了一个事情,回头小声的对向太后问道:「母后,宫中白鱼,一直是吕相公家里在供应吧?」
向太后微笑着点点头:「六哥怎忽然问此事?」
「没什麽!」赵煦说道:「就是忽然想了起来。」
淮白鱼,与大宋朝堂中一个众所周知的故事有关——当年,吕夷简为丞相,为了巩固相位,不知道从什麽地方,打听到了,仁庙喜欢吃淮白鱼,却碍于脸皮,不好意思叫地方官送。
吕夷简在知道了此事后,立刻开始行动。
然后,就在可能是今夜这样的夏夜,遣其妻入宫,将刚刚从老家寿州打捞上岸,用酒糟腌制好的淮白鱼送进了宫中。
坊间传说,当年送进京中的淮白鱼,一共有十筐,但吕夷简只让其夫人送了一筐。
如今看来,这个传说,多半是障眼法了。
因为,赵煦通过向太后的回答,已经知晓从仁庙时代至今,吕家就一直承担着向宫中供应淮白鱼的任务。
而且,很可能无论吕家有没有人在朝,他们一直在送。
这一送就是数十年!
看看人家,多懂事!
也就难怪吕家,可以在大宋混的如鱼得水了。
寿州吕氏,四代三相(吕蒙正丶吕夷简丶吕公着),可谓是大宋绝无仅有的家族!
也就是吕公着在赵煦的上上辈子,押错了宝,而且死的太早。
不然,吕氏宰相,可能还会继续出。
这样想着,赵煦就低下头,继续吃自己的白鱼。
……
宫宴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冯景就来到了赵煦面前请示:「大家,专一制造军器局,送来的各种烟花,已经就位了。」
「嗯。」赵煦颔首点头。
自火药出现,并被运用到军事上后,烟花的雏形其实也已经出现了。
南宋的辛弃疾有词云:东风怒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就是对上元节的烟花燃放的描述。
不过,此时将烟花是称作『烟火』的。
如今的『烟火』,更多的是类似于现代的小朋友们玩的那种。
了不起,就是军用的毒火球的民用改进版。
比之辛弃疾所见到的烟火,自是落后丶原始的——辛弃疾时代,突火枪已经开始运用到军事上了,火龙出水这种早期的火箭,也开始出现。
这意味着,当时的火药纯度和配方丶制备技术都已经突破。
于是,等到冯景再来禀报,所有烟花,都已经摆放到了指点位置后。
赵煦就起身,对太皇太后拜道:「奏知太母,孙臣已为太母备好了今日圣节喜庆的烟火,还请太母移步出殿观看。」
此时,宴席也吃的差不多了。
太皇太后便起身道:「也好,就依官家的。」
便与向太后,率着在帷幕之中用餐的先帝妃嫔丶皇子丶公主以及仁庙的太妃们出殿。
同时下诏,许命妇们随驾同观。
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来到了早已被清理出来的凤翔阖上。
皇室成员,自是来到第三层的阁楼之顶。
其他命妇,则依地位丶关系远近,分别在二楼丶一楼以及露天观看。
当一切准备就绪,赵煦就对燕援道:「燕邸候,开始吧。」
「诺!」燕达躬身领命。
然后,在凤翔阖的对面,那内池沼之旁的空地上。
举着火把的御龙直们,在沈括派来的技术官员的指导下,开始点燃了第一个烟花的引信。
随着引信被点燃,迅速燃烧,然后……
砰!
内池沼的天空上,出现了地球上第一朵人造的烟花。
在加入了各种金属粉末后的火药,绽放时产生了漂亮的焰色反应。
而其盛开的烟花形状,则是早已经设计好的。
这些技术,都是沈括带着专一制造军器局的工匠们,花了几个月的时间攻克的。
如今,已经有了好几种不同颜色和形状的烟花。
今天晚上,这些烟花,在后苑的天空绽放。
太皇太后仰望着那头顶绽放的烟花,璀璨徇烂而夺目。
此刻,她感觉,自己果然是千古第一太母!
不然,为何会有如此国泰民安之景?
……
苏颂租的张耆旧宅,与皇城近在咫尺。
他抬起头,看向天空上,那皇城深处的天空,绽放的徇烂烟火。
那如同星落般的烟火,让他沉迷。
「存中,这就是烟花?」
在他对面的沈括,微微颔首:「是极!这就是烟花。」
「善!」苏颂抚须大赞,对此一下子就来了兴趣。
正要与沈括探讨一下,这烟花是怎麽变得这麽漂亮的?
苏颂的妻子王氏和沈括的妻子张氏,就已经领着下人端着做好的吃食送上来了。
苏颂和沈括,连忙停止了谈话。
他们都知道,自家的夫人是很讨厌他们在工作之外讨论工作的。
于是,一家人就坐在这院子里,静静的看向皇城方向,欣赏着那从宫墙砖瓦之上,绽放的烟花。
……
自然,不止是苏颂丶沈括两家人看到了皇城天空上出现的徇烂烟花。
整个汴京旧城的士民官商,在这个夜晚,都被惊醒。
人们或爬上屋顶,或来到城中的高处,眺望着皇城方向那天空中不断升起来绽放的烟火。
这是他们前所未见的盛况。
远远看着,就赞叹不已。
就连勾栏里的名妓和她们的恩客,在这个晚上,也爬上了屋顶,眺望远方。
晏几道,就是其中之一。
他在自己的相好帮助下,上了瓦子的屋顶。
然后枕着软玉温香,望着那皇城内的徇烂烟花绽放之景。
他心思摇曳着,目光摇动,轻声念着他少年时所写的词:「斗草阶前初见,穿针楼上曾逢……寻梦里路,飞雨落花中……」
当年的他,是何等的意气风发,又是何等的潇洒洒脱。
这世间的一切,在他看来,都是唾手可得,不必珍惜的。
然而……
大梦三十年,再回首,他想着自己如今的境遇,年近五十,还是个小官本蒙新君恩典,可以升迁。
却因为自己的天真丶贪杯丶好色,误了事情,以至于获罪吏部。
「唉!」晏几道回想着自己过往种种。
他的人生,从他父亲去世开始,就不断下坠。
而每每,到了关键时刻,他又总是做错了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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