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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6章 崖间(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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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整座石厅为案绘制出的庞巨阵图,无洞在这难以想像的繁复与妙美面前顿住步子,目光被它全然吸引。

眯眼看了良久,老人持剑朝边缘点了五下:「这是崆峒莲心五峰。」

孟离望着壁绘:「我不知道那五峰是什麽样子。」

但老人说的是对的,这幅阵图最主干的支架正是由莲心间的山与水构成,它们之间以无数看不懂的线条相互勾连,而当视线努力进入这一层结构之后,那些繁乱的线条忽然便有了深浅之分——浅层和更深处的无数细线几乎淡得看不见,只有在这一层丶坚硬冰冷的主干结构之中,一条巨大的丶触目惊心的蜿蜒活灵活现地环绕盘踞在上面。

无洞深深望了许久,收回目光,看向这些周围的陈设。

这确实就是这样一间厅室,过去多少个日夜,男人在这里肆意挥洒着他的阵道天赋,一条宽而长的案桌上满是勾画过的纸张,旁边巨大的书壁被各种珍贵难得的阵道书籍填满。

各色笔墨在桌上摆成一列,对面诸多颇具灵性的材料堆叠了整整一面墙壁。

阔大的长椅就摆在这一切的中间,倚坐其上,抬眸就是这面巨大的壁绘,面前便是案桌,随一伸手,架上书籍便随意抽取。

无洞低眸看着这张椅子,从它手边拿起几张黄褐的纸张,和案上其他白而厚的纸页做出了明显的区分。

无洞算不上阵师,但迈入了阵道的门槛之中,此时垂眸看去,纸上尽是些随意勾画的图案,成就的也是一些无用的功能——若不大声喊出剑的名字,就无法把它拔出来诸如此类。

几乎可以想见男人是如何安惬地窝在这张椅子里,如诗人弄句般在苦思的间隙随手勾出几个有意思的小阵,却又全未付诸实践。

「往里去吧。」无洞最后深深看了几眼这幅壁绘,迈步离开了此厅。

下一厅的门前没再设置拦阻,无洞走进来,这一厅是被器道填满。

崆峒制式长剑的剑形绘满了石壁,但彻底吸引住老人目光的,却是几枚排列一线的雾胧珠子。

它们俱都被玻璃罩住,形制相似,但绘纹设计又多有明显不同,材料上也可看出鲜明的新旧。

无洞目光落向最初的开端,那里没有摆放珠子,却有一幅逼真的画作,一枚漆黑如瞳的神秘小珠被绘制在上面,周围俱是关于它详尽至极的拆解图绘。

一方旧册安置在其下,无洞翻开查阅,其中墨迹简直称得上清新飞扬。

「【瞳珠】

得于青铜之殿,疑为某法器之伴生。

拆阵纹而析,泰半难解,但其中无有「信受」,因知孤珠不受一切激发,用途为何,尚待探寻。

材质似多种融炼而成,但诸多特质与「心珀」甚似,疑与人之心神所感有关。

验证:

将六层绘纹一一拆出,而后以心珀打磨为完全相同之形制,将阵纹逐层摹刻于其上,遂得一完全之仿品。

成器随身佩戴,以真气供养之,能录己之所见所闻,但肉眼直观则所见扭曲跳跃,猜测须有一『解码』之器。

朦如美玉,神异优卓,君子所佩,名之曰【见身】。

因知【瞳珠】之能,应近于此。」

无洞留目片刻,移目向旁边的第一颗珠子。果然已是心珀雕琢的实物了,但却并非是上文提到那枚「见身」。

其下一则墨色干旧的小字,笔迹仍是同一个人——这样的书法不是每个人都能写出来——但其中神气却骤然压抑为近乎残酷的冰冷。

「癸亥春。原物诸多特异是材质所得,绘纹须有改制。变真气回路为玄气回路,毋庸佩者供给,亦免受人察觉。」

「名曰【知彼】。」

「癸亥春那是二十年前。」

无洞淡眸扫过,他记得隋再华讲过二十年前发生过什麽,而自那个雪夜之后,男人为同一件法器更换了名字,态度从「君子所佩」转为了「免人察觉」。

往后之变体,俱是其人加入欢死楼后所为了,出身偏僻天才确实得到了他曾欲追求的资源,阵器两道的才能在这里发挥无遗。

直到又一次巨大的转折发生在十年之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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