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徐文长(2 / 2)
可是二十天过去了,什麽消息都没有,我等得是心急如焚,坐立难安。」
徐渭大致把情况理清楚了,坐在那里,感叹道:「汝贞兄啊,皇上在下一盘大棋,你,还有福建剿倭之事,只是棋盘上的一步棋,你再急也没有用。」
胡宗宪追问道:「什麽大棋?跟我们去福建剿倭有关系吗?」
徐渭微笑道:「汝贞兄,你是心切则乱啊。完全没有在南直隶和浙江指挥大军剿倭,那股子镇静自如,运筹帷幄了。」
胡宗宪叹了一口气,「文长,我身上打着严党的烙印,是洗不掉的。而今严党失势,我心急如焚。我被贬斥没关系,但是东南剿倭事宜,得做完啊,多少仁人志士的血,不能白流。
可是我朝一向是因人废事。东南剿倭,是严党的政绩。我在浙江剿倭,连打胜仗,是为严党争光添彩。严党倒台,我,还有东南剿倭这些事,会被他们全部打倒废掉。
文长啊,这些人眼里只有党争,毫无是非对错可分。」
徐渭也郑重地点点头:「汝贞兄,我知道你的担忧,因人废事。可是东南剿倭之事,耽误不得。百姓们饱受其苦数十年,终于有机会脱离苦海,不管怎麽样,我们都要把这事做下去。」
胡宗宪脸上满满的无可奈何,「文长,我知道。可是朝局波诡云谲,我身陷漩涡之中,自身难保,有国难报啊!」
徐渭问道:「你是希望严党倒,还是不倒?」
胡宗宪沉思了好一会,「站在良心上,我希望严党倒。可是我真心希望它晚点倒,至少等到我把东南的倭患清剿乾净了再倒。那时候,我一身轻松,跟着它一起殉葬也无憾无悔。
徐渭双目赤红,感慨激动。
他是胡宗宪最倚重的幕僚,多少日夜,他们聚在一起,苦苦思索,商量良策。
后面,要躲过明枪暗箭,奉承严家父子,讨得庇护,求得一时权宜;前面,要督促众将各部,筹划作战计划,清剿倭患,解救地方水火。
呕心沥血,殚精竭力。
好容易走到这一步,眼看要全功而胜,偏偏又遇到了党争,担心功亏一篑,如何不让人心焦啊。
徐渭安慰道:「汝贞兄,从你刚才所述,我觉得,此事大有转机。」
「转机?」
徐渭斟酌着说道:「是的。我刚才来回地理了理,发现世子把我们东南剿倭之事,跟东南剿倭粮饷统筹处绑在了一起。」
「那又如何?东南剿倭粮饷统筹处不就是给我们筹集粮饷的吗?」
「不,没有那麽简单。我们要看,东南剿倭粮饷统筹处又连在哪里?」
胡宗宪仿佛是站在迷雾黑夜中的人,突然看到了灯塔上的亮光。
他激动地拉着徐渭的手说道:「文长,你是说如果东南剿倭粮饷统筹处连在皇上的钱袋子,我们就安全了,事就成了。」
徐渭肯定地点点头,「对的。」
胡宗宪靠在椅背上,悠然地说道:「『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我现在知道,当初传话给我的人是谁,原来用意在这里。」
「汝贞兄,这又是怎麽回事?」
胡宗宪把情况说了一遍,徐渭好奇地问道:「汝贞兄,你是说世子叫人传话给你,叫你跟严嵩只保持一线联系,做个孤臣?」
「是的。现在看来,何尝不是为现在做准备。」胡宗宪被从迷雾中拉出来后,恢复了以前的睿智,「我是不是严党,不在于朝野怎麽看,在于西苑里的皇上怎麽看!」
徐渭赞同地点点头:「没错。如此说来,世子在其中出力不少,八岁孩童,如此神奇?我真想见见他。」
胡宗宪笃定地答道:「文长,有机会的,或许很快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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