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章 如今,道一句威势日隆,都不为过(2 / 2)
她怕再等一会儿,先生就不想去了。
贾珩不再多言,出了书房,先寻一盆水,洗去脸上的脂粉软香以及手中的温澜腻滑,在刘积贤所率的锦衣府卫的护送下,前往应约。…
河南府尹孟锦文在洛阳城一家唤着「聚仙居」招待贾珩,不仅仅是孟锦文等河南府的官吏,还有京营驻扎在河南府的骑军将校。
因为京营骑军先前平定叛乱,而步卒后至,并未参与实战,此刻不少步卒还在黄河河堤轮班上堤修造河堤,而两万骑军由谢再义以及蔡权率领,则往来监视贼寇俘虏,以防生乱。
此外,贾珩也时常上堤巡查,可以说严格杜绝了一些苗头。聚仙居酒楼,二楼包厢
河南府尹孟锦文携河南府的治中丶府丞丶通判丶推官等一应员僚属官,以及致仕寓居的官吏等候多时。
此外还有京营游击将军郁方国丶洛阳卫指挥使尹建鸿,卫指挥同知管绍琦丶魏道言,指挥佥事丶镇抚以及京营几位千户官。
都未着官服,几身着便服,等候在此,正在说着话,当然仍是秉承着文武各列一桌。
就在这时,一个年轻书吏,挑帘进得包厢,迎着十几双目光的注视,欣喜道:「几位大人,制台大人马车已离行辕,说话间就到。」
原本正在说话议论的文武官员,其中一位老者,笑了笑道:「孟府尹,咱们下去迎迎?」
其人名为项孟清,曾是隆治一朝的山西巡抚,祖籍河南人,因病退休后在洛阳闲居多年。
而这样寓居洛阳的高阶致仕官吏,还有两位,分别是原河南布政使景学潜丶山东右参议孙方毅。
此外还有两位特殊之人,阳武侯之子耿继盛,建昌伯之子邝鸿,两人都是四十出头模样,面容清古虽坐在武勋之列,与周围一众武将却有几分格格不入。
这次接风洗尘,本来就是这些积年老宦组织而来,听说贾珩应允,都心头大喜。
孟锦文面色淡淡,点了点头。
说话间,都是纷纷离座起身,下了聚仙居,下楼相迎,各以官品高低而站,列在聚仙居的街道上等候。
一时间引起两旁酒肆丶茶楼以及行人的侧目而视。
真应了龙科的一句话官等人。
这和当初贾珩初来洛阳,情景还是大为不同。
彼时,贾珩虽然领数万步骑而来,但毕竟不是封疆大吏,待不多久就走,所以只有河南府官吏,官员士绅踯躅观望。
而现在永宁伯已总督河南军政,更在旬月以来,施铁腕手段,对贪官污吏,豪强劣绅惩治,将「民变」的善后事宜,做到了极致。
如今,道一句威势日隆,都不为过。
「来了,来了。」就在这时,书吏急声唤道。
不多时,就见着街道两旁酒肆之侧,一串串灯笼,彤彤火光映照下一队队着飞鱼服丶腰间佩着绣春刀的锦衣府卫当先开路,护卫着一辆平平无奇的马车行驶而来,停靠在酒楼之前。
锦衣千户刘积贤上前挑开车帘,贾珩从马车上下来,一身简素衣衫,头戴士子方巾,灯火映照,一张清隽丶英武的面容映入众人眼帘。…
「制台大人。」也不知是何人当先唤着。众人或是作揖,或是拱手见礼。
而洛阳城中不少没见过贾珩的官吏,如项孟清丶景学潜丶孙方毅等积年老宦,上下打量着贾珩,目中就有异色翻涌。
无他,太过年轻了。
那张面孔,实在年轻的过分,年轻的让人嫉妒。
这就是大汉朝的军机重臣?力擒匪首高岳,收复开封府城的永宁伯?如此年纪,就已是超品武勋。
而阳武侯以及建昌伯两人,对视一眼,眼眸之中更是精光闪烁,同样上下打量着那少年。
这位就是威震河洛,火速平叛的贾子钰,果然是少年俊彦,将门子弟。所谓,将帅之英的气质根本藏都藏不住。
那种执掌京营二十万大军,杀伐果断,顾盼自雄的气度,或者说睥睨四顾的官威,别说穿青衫,就是穿中山装,都掩藏不住。
两人作为太宗朝的勋贵,后来因为隆治年间的***,逐渐淡出朝廷的政治中心,如今过来捧场,自然是想走贾珩的门路。
至于起复,作为政治弃民的两人,根本也不太指望,只是想着两家年轻子弟能否在河南都司调整中谋个一官半职。
贾珩看向河南府的几位官员,点了点头,微微一笑道:「诸位同僚久候了,一路轻骑而来。」
官场之上迎来送往倒也少不得,哪怕有些不喜,也少不了。
当然,也是因为前一段时间对贪官污吏的严惩,也该释放一些亲和的信号,缓和一下河南官场紧张的氛围。
河南府尹孟锦文上前拱手道:「制台大人,里间请。」说着,在众人如众星拱月的架势中,进入聚仙居酒楼。分宾主落座。
在孟锦文的介绍下,贾珩与三位致仕官员寒暄着,主要是认人。什麽年轻有为,将帅之英,国之干城各种恭维话语环绕着贾珩。贾珩也都一一微笑寒暄,谈笑风生。
事实上,这才是官场的常态。
许是贾珩的平易近人,并非传说中那般威服自用,让在场众人都生出一股好感来。
这就是心里初步的期待不同,本来以为是少年得志,张扬跋扈,不想竟如一书生,温文尔雅。
这时,原山西巡抚项孟清,面带微笑,道:「永宁伯所撰三国一书,老夫多有拜读,当真是荡气回肠,老夫还想着会是何等扬,想来也只有永宁伯这样文韬武略俱全的大才,方能有此大作。」
毕竟,曾经是朝堂的二品大员,这时致仕,反而比在场所有人的应对都从容。
其他在场官吏,多是人精,也都纷纷附和,都是说着三国之书,是何等惊时之书。
这就好比,不称赞贾珩为军国辅臣,在河南之乱,如何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而是盛赞他多才多艺,平易近人,更能挠人痒处。
因为前者是既成事实,众所周知,不过多渲染,有目共睹。甚至其本人都知道,听的太多太多了。…
而眼下这样称赞,贾珩就成了,打仗的将帅中
最会写书的,写书的将帅中,最会打仗的。
贾珩微笑了下,说道:「项老先生过誉了,不过信笔涂鸦,见笑大方,不过,公务繁重,也没有得空暇,待得空之时,后续回目也会刊行印刷。」
景学潜手捻胡须,点了点头,笑了笑道:「永宁伯为柱国之臣,一身干系重大,公务当紧,我等虽想一睹为快,但也知道,不可因私废公。」
听着「因私废公」之语,众人都是笑了起来,气氛倒是颇为融洽。不提贾珩与一众官僚应酬——
却说洛阳城,洛水之畔的安从坊,一座占地广阔,林木深深的宅院中,东厢书房灯火通明,人影潼潼。
几人围桌而坐,茶盅中的香茗热气腾腾,清香四溢。楚王此行带来了两位长史,一是冯慈,一是廖贤。
「这洛阳城不愧为唐时之都,繁华比之长安,犹过之而不及。」楚王看向街道上的灯火辉煌,低声道。
作为开府多年的藩王,楚王在洛阳自然置有产业丶田宅,这座宅邸就是其下榻之所。
只是,大汉明面上对藩王的限制,没有旨意不得擅离京师,故而,楚王也就随着崇平帝巡幸洛阳时,在洛阳小住一段时日。
冯慈问道:「王爷,我们什麽时候启程?」
楚王接郑卫两藩入京没有什麽麻烦,两藩之藩邸先前就被京营团团保卫更有锦衣府卫士密切监视,可谓形同软禁,楚王一到,向两藩宣读圣旨,郑王两藩战战兢兢,如何敢抗旨不遵?
楚王道:「待见过永宁伯后,再核实下相关证人证言,一同上路,再行启程。」
洛阳城中的浣花溪园的牡丹盛开其时,他其实想在洛阳多留几天,而且,先前路上听说,姑姑也将要到洛阳。
想起自家那位姑姑,楚王神情一时恍惚,心头微热。见着楚王目光出神,廖贤唤了一声道:「王爷。」
楚王怔了下,猛地回转过神,道:「廖先生方才说什麽?」
旋即反应过来,叹了一口气,道:「待在神京,如今好不容易在洛阳一趟,还不能久待,一赏洛阳牡丹,不得为一生憾事。」
最是无情帝王家,他甚至还不如一普通官吏,他们仕途失意,还能寄情山水,而他生来就在神京,拘束于方寸之地,如果就藩,更不得出藩地半步,只能如郑卫两藩一样,吃喝玩乐,了无意趣。
除非他荣登大宝,然后就能如祖父那样游玩江南。冯慈沉吟片刻,劝道:「王爷还是当以政务为重。」
楚王点了点头,整容敛色,道:「是我一时忘情了,时候也不早了,去见见贾子钰。」
虽永宁伯日益权重,但毕竟是臣,也没有一个他早早去,等候着永宁伯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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