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圣人失望李林甫,李林甫的危机(1 / 2)
第207章 圣人失望李林甫,李林甫的危机
在监牢中,李瑄前前后后只向王忠嗣说两句话。
透露一个信息,就已经够了!
多了也不便说,也没有意义!
李瑄知道王忠嗣不可能再入军旅之中,他只想保住王忠嗣的性命。
离开前,李瑄吩咐杨慎矜好吃好喝招待。
这几天就不要有那麽多心思了!
翌日,兴庆宫早朝。
举行完朝礼后,朝会正式开始!
「启禀陛下,臣兼御史大夫后,马不停蹄地处理王忠嗣案,希望能速回边疆,为国家建功。」
「然臣昨日发现,王忠嗣除疑似连接太子以外,其他的罪名皆为台院侍御史李珦罗织。他翻阅长安及周边悬而未决的案子,威逼利诱与案子有关的证人,足足取证十三人,每人十贯钱,让他们出来做伪证,为王忠嗣加罪!」
「而王忠嗣任人唯亲丶纵兵劫掠等罪名,他们根本未去太原丶灵武调查,纯属臆断。监军一直在太原,从未汇报过类似的事情,他们竟比监军知道的还多。」
「臣以为王忠嗣有嫌疑在身,虽贬为平民,但亦是陛下养子。李珦用子虚乌有的事情,诬陷王忠嗣,为大不敬之罪!臣希望能希望严惩李珦,以儆效尤。」
在宰相主持完日常事务后,李瑄出班向李隆基一拜,有条不紊地禀告道。
他在弹劾台院侍御史李珦。
此言一出,朝堂哗然!
他们猜测李瑄兼任御史大夫以后,会搞出一些动静,只是没想到会这麽快。
李珦,可是李林甫提拔的亲信。
由于御史台的侍御史丶殿中侍御史丶监察御史的职责权重,李林甫「立杖马」后,非常热衷安排亲信为这三个职位。
被杀被贬的罗希奭丶王鉷如此;吉温丶卢铉也是如此。
也就是当朝大臣子嗣不能当御史和谏官,否则李林甫必然把自己儿子丶女婿都弄到御史台。
大臣们看向李林甫,想看李林甫如何去应对。
而李林甫此刻头皮发麻。
他发现自己忽略一个重要问题。
以前他令人罗织罪名的时候,也是这样,因此「破了」一批悬案,受到嘉奖!
但那时的李林甫如日中天,朝野大局,尽在掌控者。谁也无法阻碍!
此时不同了,他出现一个前所未有的敌人,李瑄。
比张九龄还强大的对手。
当初,李林甫与张九龄丶裴耀卿三人为宰相,其中以张九龄为首席宰相,李林甫只是礼部尚书兼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属于第三宰相。
封相大典上,张九龄丶裴耀卿都弯腰趋进,表现的非常谦逊。而李林甫则站在二人中间,态度极其傲慢,眉目间流露着得意的神情。时人都惊叹「这是一雕挟两兔」。
暗示李林甫势盛,以第三宰相的身份挟制张九龄和裴耀卿。
现在李林甫也尝到这种滋味,李瑄连宰相都不是,却能一直攻击李林甫,处处寻找李林甫的麻烦。
而且,李林甫令李珦罗织罪名的时候,根本没想到李瑄会被改任为御史大夫,且亲自受理此案。
现在,李林甫只能装成默不作声。
希望圣人不要记起李珦是他推荐。
如果威胁到他,他只能对不起李珦了。
虽然已经先后失去刑部,大理寺,但御史台内,都是他的人。
「李珦只是一个小小的侍御史,他凭什麽能罗织罪名?想行周兴丶来俊臣的事情吗?」
李隆基听到李瑄的话,看了一眼朝臣,最终目光落在李林甫的事情,横眉怒目。
他记得李珦是李林甫的推荐的。
而以李珦七品小官,难道会为了对付王忠嗣罗织罪名?
虽然李隆基讨厌王忠嗣,但李瑄说得对,王忠嗣毕竟是他养在宫中,是他的乾儿子。
他不能容忍这样的欺骗!
难道是李林甫自作聪明,置王忠嗣于死地?
虽他符合心意,然他并不想处置太子。
这次他只想给李亨上一课,让他老老实实交待奴仆之事!
「臣怀疑,必然有人指使李珦,否则他与王忠嗣无冤无仇,不会这样!」
李瑄向李隆基提醒道。
「御史中丞丶刑部侍郎丶大理寺卿。李珦敢如此放肆,你们为何不向向朕汇报?」
李隆基向杨慎矜丶张均丶李道邃质问道。
「臣等疏忽!」
三人赶紧拜。
一是他们没有李瑄这麽强势,二是他们要揣摩圣意,圣人明显要重惩王忠嗣,怎麽能和圣人对着干呢?
所以即便知道李林甫在令人罗织罪名,也未禀告给圣人。
他们没想到李瑄这麽勇。
而且圣人没有发怒,好像不想再杀王忠嗣一样。
「尔等如此疏忽!自降一个月俸禄!」
李隆基向李道邃丶张均丶杨慎矜等人惩罚道。
他这也算轻拿轻放。
只要权力在,一个月的俸禄对大臣们微不足道。
「谢陛下宽恕!」
杨慎矜丶李道邃丶张均三人赶紧谢道。
「李将军,朕令你严加审讯李珦,一定要查出幕后主使。」
纵然心中怀疑是李林甫,但李隆基还是让李瑄彻查一番。
「遵旨!」
李瑄拱手后回座。
「启禀陛下,臣还有事要奏!」
李道邃和张均已经下去,但杨慎矜还在案前,他对李隆基行了一礼。
「讲!」
李隆基开口示意。
「臣弹劾殿中侍御史卢铉,他经常使用酷刑,屈打成招,在人昏死的时候强行签字画押,以至于制造冤案!他前日甚至还向臣申请对王忠嗣使用驴驹拔橛这样惨无人道的酷刑,但被臣拒绝。」
「卢铉与侍御史陈论丶侍御史张志亮丶侍御史郑和裳丶殿中侍御史卢祜呈丶殿中侍御史独孤元,勾结在一起,一直互相遮掩,蒙骗微臣,唬弄朝廷。」
「其中,陈论在查抄万年尉宅院的时候,故意将提前准备好的黄金放在万年尉家中栽赃陷害;侍御史张志亮与长安豪商卫旷称兄道弟,所受贿赂无计;郑和裳曾为妻弟隐瞒一起命案;卢祜呈任汾西令的时候,在已有九房妻妾的情况下,还抢良家妇女;独孤元贫贱的时候与刘氏结婚,刘氏又为公婆守丧三年,而独孤元在富贵的时候,却将原配妻子休掉……」
「此为详细奏摺,请陛下明鉴!」
杨慎矜一口气弹劾六位侍御史,并取出一份奏摺,弯腰将奏摺托住。
高力士下台,接过奏摺,转呈李隆基。
此时,朝堂上鸦雀无声,群臣们光看李隆基的表情,就知道李隆基是怒而不发。
一旦看完奏摺,说不定会如暴风雨一样发作。
关键是,从杨慎矜的弹劾内容上看,不可能无的放矢。
就比如张志亮与豪强卫旷,很容易查到。
大唐严格规定,官吏不能和商人来往。
官与商要区分开,如果官吏,或者官吏的子嗣经商,属于大罪。
特别是将领经商,随便一顶「意图谋反」的帽子扣下,都没地方说理去。
再比如独孤元休妻,看似只是不值一提的事情,却被杨慎矜拿到台面。
实际上不然。
《唐律》规定:有所取无所归不去;与更三年丧不去;前贫贱后富贵不去。
意思是妻子无家可归,曾经为父母守过三年孝的,丈夫娶妻的时候贫贱后来富贵的,在没有德行失去的情况下,只要妻子满足一条,丈夫就不可以休妻。
《唐律疏议》又作了补充,妻子如果一直不生育,丈夫也必须等到妻子年满五十才能休妻。
孤独元的原配妻子刘氏,在独孤元富贵之前守候,并为独孤元的父母守孝三年,这种就算终生不得子嗣,也不能休弃。
而独孤元肯定是嫌弃糟糠之妻,在富贵后迎娶富贵之家的女子,让自己更有颜面。
这种在朝廷的官员选拔上是大失。和父母死后不去奔丧守孝一样,品德不及,终生不用。
杨慎矜对这些侍御史的弹劾,可谓直击要害,招招致命!
这就是杨慎矜为保全自己,向李瑄交的投名状。
杨慎矜在投靠李林甫之前,善于观察形势,以利己者而站队,谋定而后动。
这也使杨慎矜有机会找到侍御史的破绽。
当然,杨慎矜有一点是胡说的。
那就是卢铉建议用驴驹拔橛对付王忠嗣。
按照因果,卢铉多次使用武则天发明的刑法驴驹拔橛,就算矢口否认,也会算在他头上。
李隆基是非常怨恨武则天的。
因为在李隆基八岁那年,他母亲窦德妃被武则天召走后,一去不归。李隆基一直在宫门口苦等,没再见母亲一面,哪怕后来翻遍皇宫,也未找到窦德妃的尸体,这对李隆基造成巨大的心理阴影。
太平公主在世的时候,权势滔天,那时候还是太子的李隆基评价武则天时,不得不说她是英明之主,但末了又加一句「祖母对我们李家太残忍了」,惹得太平公主很不痛快。
李隆基早已禁用驴驹拔橛,卢铉又弄出来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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