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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陈氏叛国,全族被抄斩……萧元景身上流着乱臣贼子的血!谁知道沂郡的事是不是他和晋贼勾结……”
这话一出,大堂短暂地寂静了一瞬。
像是忽然提到了什么禁忌话题,所有人都面面相觑,脸色古怪地噤声不言了。
纪闻心念闪动,知道自己大概是摸到了紧要的讯息,正在思考要如何不打草惊蛇地套话,忽然听得背后一道娇媚含笑的女声,含嗔带怨道:
“哎呦,这不是我们胡二爷吗?”
“是姑娘和伙计们伺候得不好么,怎么在这儿发起脾气来了。”
纪闻回过头,就见楼梯上袅袅婷婷走下来一个衣着艳丽,风韵犹存的妇人,其后跟着几个孔武有力的小厮。
原本拨弄琵琶的姑娘们都停了下来,悄然退走了。
小厮一左一右上前架起大汉,瞧着像搀扶,实则强硬难以挣脱。
妇人拿帕子掩唇轻笑:“二爷要来怎么不早说一声,丽娘这楼里专给您备着雅座和好酒呢,快快,还不快把二爷请过去。”
大汉还在吵着嚷着,说些听不清的醉话。几个小厮却像是习以为常,手脚利索,半扶半架地把他请走了。
纪闻本能地察觉出点不对,但看其他客人的态度都稀松平常,似乎对这样的事司空见惯,很快就接着饮酒作乐。连与大汉同桌的人都觉得颜面无光,灰溜溜地跟了过去。
再没有人关心刚才的话题了。
纪闻心知,已经失去了打探消息的时机,逗留下去估计没什么意义,于是趁众人还在跟那掌柜模样的妇人招呼说笑,悄然隐没进了人群中,回到二层的雅间复命。
他在走廊叩了叩门,轻声唤道:“殿下。”
下一瞬,木门打开,纪闻闪身进入,又谨慎地背上了门。
他正要如实向座上的黑衣男子汇报刚才探得的讯息,就看对方缀饮了一口酒,漫不经心道:“不必,孤听到了。”
“……”
纪闻仍有些迟疑,旁侧的白衫公子笑着接过了话头:“那掌柜是从对面的雅间出去的,想必里头坐着的贵客来历不小。”
“陈氏叛国……”男人把玩着酒器,若有所思了片刻,随后隔空吩咐道,“盯着他们,看看是何方神圣。”
屋外人影闪过,短促一声应答后,很快消失不见。
—
一炷香后,酒楼内仍然人声鼎沸,无人注意,一架外形低调的马车悄然离开了醉香阁。
潜伏已久的影卫紧随其后,不远不近地缀在后头。
街上往来的车马行人不少,小贩将摊位支得到处都是,叫卖声、吵嚷声不绝。
驾车人对于临安城的布局极其熟悉,专往巷子和小道拐,影卫开始还有余力跟上,途径巷口时,忽然撞上了一阵骚乱,似乎有客人与商贩起了争执,竹篓装的青枣和梨条滚落一地,卖枣的妇人不由分说拽住路过的人,口中骂骂咧咧掺着方言。
等到影卫好不容易摆脱纠缠的摊贩,再想跟上时,只见路上空空荡荡,哪里还找得见马车的影子。
“……”
—
与此同时的城东,方才消失的马车在街巷中拐了好几道弯,最后停在了一座不起眼的宅院前。
驾车的侍卫翻身下马,毕恭毕敬地掀开了车帷。
片刻之后,车传来低低的两声咳嗽,厢中人拒绝了侍从的搀扶,冷白的手扶着车舆,借力走下了马车。
那是一张极稠艳的美人面,眉眼冷淡昳丽,脸颊与唇面苍白几无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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