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9 章 文斗之法(1 / 2)
那是一位身着黄衫,梳着灰白发髻,看起来精神矍铄的老者。
一扇半开的窗,只够露出他一只眼。
林斐然早便在梦中被师祖吓过,此时虽有惊讶,却也只转瞬即逝。
她抬步走到如霰身前,认真作了一揖:“前辈夜安。”
圣灵眨了眼,并未开口,却有一道声音传入耳中:“后辈,转过身去。”
眼睛看向林斐然,话却是对她身后的男子说的。
如霰若有所思看过他,又扫了林斐然一眼,竟依言转身,没有多言。
他刚背过身,林斐然芥子袋便晃动起来,她伸手打开,那本铁契丹书便从中钻出,哗啦几声响,兀自翻至最后一页。
存身于书卷内的师祖站起身,墨笔勾出的线条不算流畅,但他的动作却十分灵活,他转身在书页上写下“玩玩就回”四字,便化作一团浓墨流出,向她摆了摆手,与等待在外的圣灵一道离去。
林斐然:“……”
好潇洒的师祖。
如霰久久未听到声响,被遮蔽的月光却再度洒入室内,想来圣灵已然离去,他便开口道:“走么?”
他没有询问,也未曾转身,他允许林斐然有自己的秘密。
当然,这是因为他也有。
片刻后,林斐然收好丹书,回身道:“走罢。”
二人一同下楼,却发现那位热心的老板已然消失,小厮也遍寻不见,不过此时客栈内并非只他二人,还有不少同样回来修养疗伤的修士。
几方对上,并未交谈寒暄,只是草草颔首问好,便各自出了客栈。
不知何时起,春城内不少屋前亮起长明灯,在这月色笼罩的暗城点出几抹幽蓝之色,又有几位圣灵在城内游走,巨大的影子投下,倒像是云影倾覆。
许是过了一日之久,大多修士都已走出天柱,故而四方天柱上,四位祀官,除慕容秋荻外,俱已归位。
想来她是独自去探查那三位修士之事。
思及修士,林斐然蓦然想起卫常在送来的信,不过信鸟已被烧毁,她又实在不知如何回复这般简单之语,便索性抛在脑后,同如霰进了一处点灯之地。
这里原本应是谁的宅邸,屋前挂有长明灯,院门阔气,围墙高深,墙头原本探出一枝石榴,此时也只有枯枝,不见花果。
内里庭院深深,但行至大堂处,人便多了起来。
灯火通明,十分火热,到此处寻花的修士围作一圈,双目紧紧盯着中心,神色紧张,偶尔爆出几声喧哗,不知看到什么。
林斐然与如霰互看一眼,一同上前,好在两人身量不低,稍稍动下身形便将内景一览无余。
他们在斗人,准确来说,是在斗三寸大的小人。
中间立有一处沙盘,栩栩如生的小人在其间相斗,操控之人于两侧对坐,左侧那人文质彬彬,笑容谦和,神色从容,右侧那位便是到此寻花的修士,此时正急得
然二人外,众人并无异色,身侧那热心修士小声道:“这话我听了七遍有余,每有人败落,他便要说上一次,也不嫌累。”
林斐然并未在意,只开口问道:“何为偷心窃肺之用?”
凡士微微一顿,随即向她莞尔道:“便是偷窃之用,丹若一枝,可擭他人群芳谱之花令。”
此言一出,场内不知晓的人纷纷愣住,私语频频,众人欣喜之余,又冒出些担忧,既喜能少走弯路,又担忧遭人盗抢。
凡士走回左侧坐下,他微微抬手,场内小人便化身而出,立在他身侧,面色讷然。
林斐然见之眉心一跳:“橙花?”
那立在凡士身侧之人,不是妖都那位卖花姑娘橙花,又是谁?
她忽然想起初初入城之时,有人曾豪掷上清丹求取扶桑木,砸成个金榜第一,那人正是齐晨。
如此便说通了,既然齐晨到了城中,橙花必定跟随而来,而且如今城中凡人都化作花农,她也未能免俗,成了这沙场斗士。
如霰自然也认了出来,只道:“是她。”
“你认识她?”林斐然转头看去,心下疑惑,却又忽然想起,“是了,她身患寒症,曾找你医治过。”
如霰微微偏头,低声道:“找我?他们从未找过我。我之所以知道,是因为齐晨。他一个逍遥境尊者入住妖都,我岂能不理睬?”
林斐然一时糊涂,细细回忆时却又记不起有关话语:“大抵是我记错了。不过她患有寒症,能承受这般比试吗?”
好在橙花身上并无太多伤痕。
“还有人上场一战吗?”凡士忽而开口,打断了众人的思索与猜想。
无人应声,林斐然也因橙花在场,略有顾虑,就在此时,一道急切的脚步声从外院传来。
众人回头看去,只见一位男子匆匆向此行来,他姿容姣好却面色阴沉,带着难言的戾气与惶恐,叫人见之退避三尺,众人纷纷为他让出条道。
林斐然一眼便将他认了出来,这就是进城那日意气风发,豪掷千金的齐晨,虽然此时眼下带有显而易见的疲惫,但无疑是他。
他衣袍宽大,有些像戏服制式,快走起来袖袍翻飞,像振翅蝴蝶,他匆匆飞到橙花身侧,面上郁色褪去,只余庆幸,他抬手轻揽住她,小心翼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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