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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在这一刻变得十分暧昧,杨秋瑾与陈胜青对视片刻,有些慌乱的撇过头道:“你一个大男人,跟孩子吃什么醋。”

陈胜青对此没再说什么,低笑两声,走出厨房,进到房里拿上一个手电筒,对正在客厅无聊玩纸片的陈天佑道:“儿子,走,跟爸去摘菜。”

“好哎!”

菜地就在院子里,杨秋瑾一个月前种的菜,都陆陆续续长起来,可以吃了。

陈胜青平时对陈天佑不苟言笑,严厉教育,不过在孩子不调皮捣蛋,不搞事惹事的时候,他还是会变成和善温和的父亲,无论做什么都会叫上陈天佑。

陈天佑的世界很单纯,很简单,有人无时无刻记挂着自己,哪怕是叫自己去做摘菜这种小事情,只走一小段路程,他都会觉得自己是被父亲需要,是被父亲认可的。

以往对父亲的不满顷刻消失,陈天佑高高兴兴地牵着陈胜青的手,走去院子里摘菜。

父子俩打着手电筒走到左侧的院子里,那里种得有蒜苗、葱、韭菜、空心菜、小白菜等等,都有半腿高,长得郁郁葱葱。

因为煮面片汤,要不了多少青菜,陈胜青掐了一把嫩绿的空心菜,让陈天佑帮忙掐一点小葱。

谁知道陈天佑不愿意帮忙,看到他掐菜,还捂着鼻子说:“咦,爸爸,臭臭。”

陈胜青挑眉看他,“哪里臭了?”

“菜臭!”陈胜青指着面前一小溜的小葱蒜苗,捏着鼻子道:“妈

妈往上面倒过屎尿。”

杨秋瑾很会种菜,这些菜还是菜苗的时候,杨秋瑾就跟在乡下一样,不嫌弃臭,从厕所粪坑里舀出粪水往菜地里浇,隔三差五还把陈天佑屋里的小尿桶兑水,往菜地里撒。

偶尔还把蜂窝煤炉烧完的土打碎,跟她找来的干草烧成的草木灰,混合在一起洒在地里。

这些菜就长得很好,尤其是院子右侧那一垄的红薯藤,都长得有一米多长了。

本来在厨房烧火的杨秋瑾听到这话,走出厨房,叉腰骂道:“你这臭小子,才说你这段时间听话乖巧,不挑食了,这又挑剔上了!我们乡下人家种粮食,种瓜果蔬菜,不都是这样沤肥种得,你要嫌臭,那今晚你爸做的羊肉面片你就别吃了,反正磨面的麦子也是用屎尿种出来的。”

50年代的种植技术十分落后,尤其边疆地区,因为大部分土地都是开垦的戈壁荒地,土地不够肥沃湿润,除了要大量的修建沟渠进行灌溉,排除土壤里含有的大量碱性物质外,还得想办法给土壤施肥。

这年头的化肥工厂还很少见的,且一袋化肥价钱不便宜,很多农场为了节约施肥成本,实行最古老的人畜粪便沤肥法进行施肥,这样的活儿又臭又不好干,不过效果是立竿见影的,多少粮食蔬菜都是这样种出来。

陈天佑被他妈一骂,立马闭嘴了。

知道他妈是个说一不二的性格,不敢再说臭的话儿,乖乖地去摘小葱叶子。

在全国都在实行公社、供销社、票据供应的制度下,大多数人们吃不饱穿不暖,为了节约粮食,很多东西都舍不得吃,舍不得用,舍不得丢。

像杨秋瑾这种有自留地自己种菜吃的人,如小葱蒜苗这种调味品作物,不会连根拔起,会保留根部,平时想吃掐点叶子,这样葱就跟韭菜似的,能吃了一茬又一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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