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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勖笑道:“你说。”

徐凌面露愧色,“大宛马是当世龙驹,徐凌不能驾驭。恳请主公别赐一马,好教徐凌心安。”

李勖自然不会答应,“既已赠出,如何还有索回之理。畜牲而已,霄云不必思虑太多。”

上官云左右看看,忽然小跑着将孔家所献的踏雪牵来,笑嘻嘻道:“主公看重将军,必然不肯收回所赠,可如此一来,马儿和徐将军又都为难,上官云倒是想出个两全之法,主公恕罪,徐将军姑且一听。将军请看这匹踏雪,它也是主公的坐骑,可日行八百夜行六百,绝不在大宛马之下,你可还满意”

徐凌哪有不满意的,当下又重新下跪谢过。

李勖将他扶住,含笑看了上官云一眼,一跃上了大宛马背。

“回营!”

令官相继吹起凯旋的号角,昂扬而振奋的鼓乐声里,一行人马踏着浅浅春草,走入早春明朗的日色之中。

……

李勖回房时已经是第二日的黎明时分了。

他虽滴酒未沾,在酒气冲天的汉子们中间浸了一整夜,这会儿也有些熏熏然。

“是你教我恶心。”

这话像句魔咒,出了她的口,入了他的耳,脑海中盘桓不去征战时勉强压下,这会儿被酒气一催,又上了头。

廊道两侧缠枝灯下跪着守夜的婢女,身影交互成一条静谧的通路,李勖穿过这条通路,进入卧房,轻轻坐在榻上。等她醒了,他要立刻向她求证,她说的话到底是不是那个意思。

韶音睡得正香,他不在侧,被子尽是她一个人的,一条腿伸直了,一条腿蜷着,将被子紧紧搂在怀里,像是谁要与她抢一样。

她许是睡得冷了,嗯哼一声,手下意识地寻找遮盖之物,被自己藏起来的东西哪能找得到,于是那两条眉毛便不自觉地皱了,看着有些委屈。

李勖好笑地帮了她一把,她翻了身换了个仰卧的姿势继续好梦,覆在小腹上的锦被看起来光滑而平坦。

李勖的目光落在那处,伸出手去摸了摸,看着她娇憨的睡颜,转念又怀疑起自己的猜测来。

楼船上的情形刻骨铭心,她该是被自己气得狠了,伤心得狠了,才会那般行事。

或许她说的就是字面意思呢

从前他一回府,她便像只小鸟一般老远飞扑过来,如今却是淡淡的,一步步行得稳当,好像是只为了看看他是否还活着,看过一眼便放了心,再没有旁的话了。

有孕固然可以解释,若是真的厌了,似乎也能说得通。

李勖带惯了兵,凡事总将坏处想到前面,不打无准备之仗。万一她真的厌了自己,他得想个法子将她的心再抢回来。

他想得煎熬,韶音却不知梦到了什么,微微弯了唇角,嘴里模糊地吐出个字,听着好像是“吃”。

李勖忽然恨得牙痒痒,很想将她唤醒,是死是活,赶紧给个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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