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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身侧,外头虽有狂风骤雪,风雪声似都显得渺远,稚陵悬着的心咽回肚子里,好似也放松下来。

可没一会儿,稚陵借着薄薄天光看到他的双眉蹙着,便轻声问:“陛下是有什么烦心的事?”

“唔。”他淡淡应着,沉默了半天,目光微冷,说,“这些年不曾与赵国开战,他们占着南方千里疆土,始终是朕的心病。”

“陛下这些年休养生息,来日兵多粮足,定能收复河山。”稚陵柔声道,不知他的反应,又疑心自己说错了话,心跳得快起来,才听他慢悠悠地说,“朕有意,这几年厉兵秣马,出兵南下。那些人却极力劝谏朕,……稚陵,你觉得呢?”他长长叹气。

闲话桑麻一样的闲聊,说的却都是国家大事,稚陵一面心头高兴他愿意说这些给她听,一面却想,可惜她在军国政事上,帮不到他什么。

她轻声细语,缓缓说:“赵国雄踞江南,屡犯疆境,是为我朝心腹大患。陛下出兵,是为江山社稷,举一劳永逸之功。臣妾父亲生前之志,便是有朝一日,得见王师南定,河山一统。陛下若要出兵,臣妾一定站在陛下这边。”

她的嗓音温柔宛转,似是江南多雨之地,每逢黄梅雨季,淋在郁郁花树上的潺潺雨声。

虽学了很久的上京官话,话音里还是有些吴侬软语的缠绵腔调。

按揉了半晌,他蓦然抬起手按在她的手上,示意她停下,从她的膝上支起了身,说:“歇息罢。”

稚陵依言照做,替他宽衣解带。

同床共枕的时候,他呼吸间的酒气要更明显些。

稚陵不敢越雷池,只是心底挂念生孩子的事,还是小心地靠近他了些。她不敢明目张胆地勾引,只得盼望他自己把持不住,从而……

即墨浔身周属于男子的气息几乎将她包裹住。

失眠了数夜,今夜他在,她心中安定放松了许多,自然而然也犯起困,迷迷糊糊闭上眼。

夜里寒冷,锦被一个人盖还算宽绰,两个人盖就显得拥挤了,况且还是即墨浔这样身形格外挺拔颀长的男人。

稚陵睡梦里觉得冷了,便下意识往热乎乎的地方挤靠过去,寻了个温暖的地方,埋着脑袋,无意识中还抱住什么滚热的东西,不曾听到身侧人倒抽一口凉气。

即墨浔睁开眼,平复着呼吸,酒意也清醒了不少。

侧过眼望去,身旁人小心蜷缩在锦被里,或者说,依偎在他身旁。只有巴掌大的雪白小脸裸露在锦被外,乌黑的长发散满了银青枕上,愈发衬得她的脸细白可爱,蛾眉长而细,睡梦中的眼睫忽颤忽颤的,似是栖息在花枝上的黑蝶翕动着双翼。

她自然已睡熟,即墨浔望了两眼,移开目光,抬起手伸向自己亵裤里。

翌日一早,稚陵准时醒过来,胳膊却麻得很,试着动了动,才察觉到自己肩膀上搁着男人的下巴。

不知什么时候,她被翻了个身,他侧过头,下巴就抵在她的肩窝处,呼吸的热气尚且喷在她耳垂,令那块地方都热乎乎的,要烧起来。

她稍微一动,更是觉察到,有什么东西抵着自己。

她心慌意乱,几乎瞬间忘记了呼吸,不知如何是好。只是趁他睡着行了事,他醒来,若是怪罪她,……她这厢思绪万千,哪知即墨浔也已醒来。

他嗓音有些慵懒,许是才睡醒的缘故,鼻音略重,在稚陵犹豫之际突兀开口,吓得她心脏猛跳一阵:“几时了?”

稚陵已把方才的心思都收了起来,柔声回道:“卯时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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