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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忘记要端庄柔淑的礼数,笑得太……过分了?

她立即抿了抿唇角,把笑意都尽量地压下,轻声道:“臣妾高兴过头了。”

她乖乖垂下眼睛。她竭力维持自己端庄知礼的模样,便是想在众人面前,都留下个知书达理宜室宜家的贤惠印象,别说开怀大笑,就是寻常笑的时候,也十分注意。

即墨浔却仍深深地望着她,漆黑的长眼睛里神情莫辨。

稚陵也才察觉到他并没有松开手。

殿中除了碳火的噼啪声,隐约间,仿佛还听得到有激烈的心跳。稚陵疑心是自己的心跳,慢慢呼吸着想平复下来,却无果。

还看到他的银色锦袍下有了反应,缓下来的心跳陡然又开始乱跳一气。

“这支钗是你母亲的?”

稚陵轻轻点头,抬起眼,视线落在被他牢牢攥住的那只手上。

他的视线也从她的眼中缓缓落向他手上。她的腕很细,细白纤弱,仿佛一碰就要折断。

他慢慢松开手:“朕记得,朕初次见到你那夜,你便戴着它。”

稚陵似见他眼底情霭氤氲,像覆着朦胧的但一戳即破的雾色,心道,他或许,回忆起了与她初次欢爱的那夜。

她悄悄瞥着他的那里。

仿佛比先前反应更……。

即墨浔的声音愈发哑沉,目光也愈发幽邃,稚陵想,他现在或许很有兴致了,不知该不该她主动一些。

她眼角余光瞥到外头飘起了鹅毛大的雪花。

却忽然响起了一连串的脚步声,泓绿的声音隔着门清凌凌传过来:“陛下,娘娘,可要传膳?”

便是这么一声,叫即墨浔如梦初醒遽然松手,被烫到似的站起,目光锁在她的脸上,顿了一刹,立即抬脚便走,头也不回的。

稚陵怔在原地,他仿佛逃一般逃了。难道对他来说……宠幸一个他不那么喜欢的女人,就这样为难他。哪怕她有令人赞叹的姿色,也有令他欣赏的才情,哪怕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

她落寞地收紧了手中的白玉钗,钗被焐热了,在掌心里,有些硌手。

她失了力气一样躺回床褥间,外头响起了宫人们跪安拜送帝王的声音。

她脸上的笑意也一点点地褪色枯萎。

她想到了元光元年的盛夏的一日。

即墨浔的生辰在六月盛夏。

他登基也在六月。

那夜里,宫宴热热闹闹的,觥筹交错,推杯换盏,一切如常。

宫宴散后,他已酩酊大醉,没有主事的人,她就跟他一同回了涵元殿。

有条不紊,让人准备了醒酒汤,冷水,棉帕。

她学着娘亲照顾爹爹的样子,给他喂了醒酒汤后,拧了帕子,替他擦拭,又解了他外衣,扶着他侧躺在榻上。

他醉得太厉害,以至于口中喃喃说着什么,她贴近一听,他说父皇偏心,又说,即墨承这个混账,害死他母亲。即墨承便是先帝的名讳,她大惊失色,慌忙让旁人都退下了。

她将毛巾浸湿,敷在他额头和胸口上。他逐渐平静下来。

睁开了眼睛。

却朦朦胧胧地望她。

那双眼睛,不像平日里的冷峻淡漠,而是真诚的,泛着憧憬且浓烈的波光起伏的黑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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