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泓绿老实说:“娘娘,是陛下说了,娘娘在养病,便不要拿这事来烦扰娘娘休养。”
稚陵蹙了蹙眉,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即墨浔会对旁人笑的模样。
只要一想,她心头就忽然刺痛。
她轻轻垂眸:“陛下怕我多想,只是我……我迟早会知道。”她叹息着,想到程绣的话,又忽然想到了,他说要个孩子。
这……这之间,有没有什么联系?
到第二日,似乎除了承明殿,几乎全宫中都在说起那位谢小姐。
稚陵心神不定,决心要去涵元殿,探探他的口风。
“稚陵?你身子未大好,朕不是让你静养?”即墨浔在奏折堆里,分神抬眼看过来。
稚陵笑了笑道:“臣妾这两日已经好得多了,便想不能总闷在承明殿……出来走动,活络筋骨。”
他淡淡应了一声,道:“朕看完这些折子就陪你。”
稚陵缓缓上前,到他身侧,熟稔替了那研墨太监的位置,研起墨来。偷偷抬眼,谁知瞥见他正提笔预备批复的那封折子上,赫然写的是——陛下宜早日大婚娶后。
她心里一惊,目光盯紧了他手里朱笔,不知他要批复什么。
第18章
却看朱笔触纸一顿,缓缓写下“朕知道了”四字,别无其他。
稚陵心想,他也知道这个年纪该娶妻立后了,那他心中是否有了合适的人选?
发愣时,冷不防被他视线扫过,才听即墨浔有些疲惫地合起了奏折,嗓音淡淡:“大将军上的折子,整日操心朕的婚事。”
稚陵见他没有立即翻开下一本奏折,大抵也在思量此事,便主动绕他身后,伸手替他按揉太阳穴,温柔道:“大将军是长辈,操心此事,也是关心陛下……”
即墨浔不语,好半晌,说道:“的确得想想了。空着也不是办法。”
她的手一顿,莫名盼望起来。
明光殿以西是翔鸾阁,为妃嫔侍寝之处;以东是栖凤阁,为皇后侍寝之处。
吴有禄引着稚陵过去,笑吟吟的:“恭喜娘娘,娘娘是第一位进翔鸾阁侍寝的,是独一份的恩宠哪——”
稚陵微微一笑,走到半途,却回过头去,看了眼东边的栖凤阁。
不由悲凉想到,今日他在翔鸾阁中宠幸她,日后翔鸾阁里,不知他要宠幸多少人……。只要一想,心尖便泛起密密的刺痛感,痛得叫她不得不抬手轻轻捂住心口。
何时能进栖凤阁,才算得上“独一份”。她轻轻攥着手指,也轻轻叹息。
掌浴宫女侍奉她到净室里沐浴更衣,换了一身淡红绸的裙子,在翔鸾阁里,独自躺在床上。她不习惯穿这么浓艳的颜色,略有不适,总怕穿得艳了些,让即墨浔怀疑她犯了献媚取宠的规矩。
胡思乱想中,她便望着粉帷纱帐上瓜瓞绵绵的图案,不远处小案上,一盏新换的红烛明灭着。
博山炉里熏着合欢香,香气浓烈,她皱着鼻子,不怎么喜欢闻。
没多久,她便听到有不急不缓的脚步声响在门外。
雕花殿门吱呀一声打开。
她双眸隔着轻纱丝帐看向来人,他从门外乌压压的夜色里进殿来,他身高八尺,宽肩窄腰,穿着她今年冬天新做的那套月白色寝衣,乌发未束,披在身上,浓得像墨。
即墨浔那双湛黑的狭长眼随意看向了她,她心头一刹慌乱。见他愈走愈近,近到他眼里一星半点的笑意都清晰可辨了。
他探手撩开帷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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