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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五月,天气逐渐炎热,那日?在绛马池上泛舟,她瞧见李之简探身去摘了一朵含苞待放的白荷花,转头递给了杨姑娘。
待他抬头,却看到稚陵瞧着?他,他歉意一笑,有些被人发现的窘迫,说?:“阿陵妹妹要不要荷花?”他便伸手去摘,怎知稚陵含笑说?:“简表哥,多谢,但不必了。”
夜里她想,李之简或许被他的长辈千挑万选选来要跟她相看议亲,只是不怎么情愿——皆因他心中另有旁人。
她觉得她也不需要这样的男人。
当?夜将娘亲的信反复读了几遍,第二日?一早,同老祖宗提了回家的事?。
理?由?便是上回娘亲来信,说?爹爹近日?十分想念她,想得睡不着?觉——这却不是她编出来的,而是真真切切,因此?,不得不回家到她爹爹膝下略尽孝道,慰藉爹爹念女之苦。
老祖宗一愣,肃了肃语气:“阿陵,这才住了一个月呢,怎就急着?回去了?”她顿了顿,目光却看向旁边静静侍立着?的李之简,眉拧起来,“之简,可是你怠慢了你阿陵妹妹?”
稚陵未作声,但抬眼?瞧向这俊朗无二的蓝袍青年,玉面乌发,生得一副好皮囊,目若朗星,此?时神情却有几分复杂,垂着?眼?,好半晌才笑着?同老祖宗道:“老祖宗实在冤枉了我,大抵是我近日?公务多了些?,叫阿陵妹妹觉得孤单了……”
等稚陵出了屋门,阳春却眼?尖瞧见老祖宗单独叫李之简留下来,也不知说?了什么。
阳春忿忿说?:“姑娘,简公子话说?得好像姑娘多么不明事?理?一样,晓得他公务多,却硬是要他陪呢!”
稚陵静静的没?说?话,回菡萏馆里,拾起茶盏抿了口茶。这是今年新采的紫雾春尖,素来都?是进贡的茶,连李家也只得两三斤,却有一半儿都?送到她这里了。
她说?:“老祖宗留下简表哥,想来是要劝诫敲打?他,给他讲一讲道理?。唉。”
她轻轻叹气,踌躇不已。娘亲信上说?得也很明白,李之简的为人,爹爹娘亲也都?很满意,加上他是未来李家的家主,偌大家族之主、一方举足轻重的人物,毋庸置疑,她嫁到这儿,便是当?家做主的,有泼天的富贵,享不尽的荣华。
稚陵想,可她好像没?什么看对眼?的感觉,以后数十年如一日?地看着?这人,况且他心里还有其他人呢——多么难受。
老祖宗还是没?松口让她回家去,第二日?,稚陵懒洋洋地起床,已经日?上三竿,不想李之简竟在门外等她。
一见她,俊朗冷淡的眉眼?生生挤出了略有生硬的温柔笑意:“阿陵妹妹,前几日?说?要去碧痕书舍逛一逛,今日?正是好天气,我陪你去吧?”
稚陵心觉有些?话大家闷在心中不是个事?,不如找个机会?说?开的好。
这回出游,就只他们两人并各自的小厮丫鬟了。
到了碧痕书舍,上到三楼,凭窗正可远眺咸阳城里旧朝宫殿废址,五月盛夏,日?光如金,照得人眼?花。
这般热的天气,碧痕书舍里供了些?冰块添凉,有伙计拉着?扇叶扇风,然而稚陵这副身子太娇气了,寻常人能受得住的炎热,她早已汗如雨下,连绢帕都?擦湿了好几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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