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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026(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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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明盏没回答这个问题。

林枳明白了。看来两年过去了,盛明盏这火气还没消。

盛明盏已经不想继续和林枳掰扯《汝宁》,生硬地换了话题。

“你再睡会儿,保养保养你脑子里的精密仪器。我还有事,挂了。”

盛明盏挂断语音电话,负责送车的小哥已经给她打电话,说车送到酒店门口了,麻烦她来提一下车。

盛明盏提了车,开到停车场。

她知道这家租车公司会主动消毒,但她还是亲自拿消毒湿巾,将整个车内饰全部擦了一遍。

.

办完出院手续,沈绒开始叫车,拿着一堆单子走到沈黛面前,看她一把骨头耷拉在轮椅上,皮肤像一层泄了气的气球,没精打采地套在她身上。

这次化疗,沈黛瘦得实在太多了。

她之前上网查过,极度消瘦是癌症病发症,恶液质。

网上说,一旦出现暴瘦、严重贫血等症状,那就是恶液质,说明距离过世不远了。

沈绒蹲到她面前,喊了两声,沈黛才微微睁开眼睛,费劲地用眼皮的闪动告诉女儿,她还活着。

“外面在下暴雪,这会儿没车,咱们得等会儿。”

“不急。”大概是为了让女儿放心,也有可能是终于能出院了,能回家了,沈黛稍微精神了点,天亮那会儿去了两趟厕所之后,一直都挺正常的,“等等。”

“想喝水吗?”

“不,吐。”

“好。渴了跟我说。”

沈绒知道她妈没什么体力,说起话来费劲。

听了几个月已经听习惯了,即便沈黛用最简短的单个字表达意思,沈绒也能听得懂。

坐在大堂的塑料椅上,沈绒时不时看看排队叫车的情况。

前面还需要等待五十个人,十五分钟过去了,一个人都没往前挪过。

沈绒有点烦躁,不知道今天什么时候能离开医院。

她应该再早点叫车。

又等了半个小时,沈黛有点坐不住了。她这个病本来就是很不容易久坐。

沈绒起急,她早就将所有车型都加上了,这会儿才往前挪了一个人。

她心里盘算着有什么其他办法能够离开医院时,医院门口用来挡风的厚重绵帘子被掀了起来,从外面走进来一个高挑的女人。

那女人依旧一身黑,披肩长发垂落着,随着她收伞的动作,柔顺的发丝从她上臂和肩头滑到了胸前。

伞面上雪块随着她合伞的动作滑落下来。

沈绒看向盛明盏。

盛明盏本就是浓颜系长相,除了登台要化舞台妆之外,平时妆都不浓。

大概是沾了些风雪,奶茶色唇釉有一点儿雾面效果,大老远就能看见她柔软的唇,相当惹眼。

她还是喜欢奶茶色。

从盛明盏身边路过的年轻男人被她的外貌吸引,下意识地回头打量她好一会儿,她也浑然不觉,径直走到沈绒和沈黛面前,说:

“别叫车了,我送你们回去。”

沈绒正要说什么,盛明盏利落地掌握了沈黛的轮椅,将她往外推,头也不回,仿佛在提醒着空气。

“行李别忘了。”

正要跟上的沈绒一顿脚步,将已经落在身后两步远的行李箱重新握住。

她果然忘了。

沈绒跟在她身后走,浑身不适。

盛明盏还是那么了解她。

盛明盏将沈黛稳稳地抱上车后排,问她能不能坐得住。

沈黛安静地看着盛明盏的脸,点头的同时有点儿抽噎。

盛明盏错开目光,帮她系好安全带。

从车里退出来再打伞的时候,见沈绒刚把行李箱归置好,正费劲地将轮椅折叠起来,试图以一个人的力量塞进车后备箱里。

今天风大雪大,天气预报说从今天起会有一股强冷空气席卷N城,温度跌破零下二十度,号称十年之最。

天地一片苍茫,就这一会儿的工夫,沈绒的头顶和倔强的眉眼已然落了一层雪。

盛明盏一手撑着伞,闷不吭声地走到沈绒身边,帮她挡下风雪的同时,单手握住轮椅的另一侧,和她一块儿将其塞进后备箱中。

“谢了。”

沈绒顺了顺气,很快跟盛明盏解释,“我让林枳跟你说今天妈出院,不是想让你来接人。因为你出了一大笔的医药费,我觉得你有权知道罢了。”

盛明盏没什么异议,垂着眸点了点头,突然说:“手怎么伤的?”

沈绒手掌上的创可贴,因为搬运轮椅被蹭歪了,露出一直没好明白伤口。

“不小心蹭的,好多天了,正好在掌心里有点难好。没事。你给了多少医药费我都记得,过两天就还你。”

盛明盏看向沈绒。

“我签了个新剧,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就那个点唱机音乐剧。我还没答应就全网官宣了,也不知道急什么,火烧眉毛一样。现在已然成了定局,那我肯定也要让姜哲成速速给我打钱。他说后天就转过来,一到账我就转给你。你给我个银行卡号。”

“手机号,还是以前那个,银行也没变。”

“哦,行,那我知道了。”

沈绒说这番话特意用了轻松的语气。

想让自己看上去浑不在意,这对一名演员而言并不难。

可惜她忘记了,她精湛的演技能征服观众,却欺骗不了对她了如指掌的盛明盏。

沈绒看盛明盏用看透她的眼神觑过来,笑容有点儿挂不住,上车的过程中丢下一句,“没有烂的剧,只有没能力的人。我会演好,没问题。”

又一次听到沈绒式的恃才傲物,盛明盏明白她的确想通了一些事。

没被接二连三的倒霉事击垮,依旧是那个任何时候都傲气十足的沈绒。

那天在车里无意间展现的脆弱,仿佛从不存在。

她的坚定和勇敢,很容易让人忘记她的痛苦。

沈绒和沈黛一块儿坐到后排,打算关门的时候,见盛明盏站在雪地里,左手分明没拿东西,但她还是单用一只右手将伞合了。

沈绒一时无言,且多少有些尴尬,目光却没有移开。

盛明盏很明显和她想到了同一件事,没什么情绪地说:“习惯了。”

沈绒突然问了句,“这习惯,你打算什么时候改掉?”

盛明盏睫毛上落了星星点点的雪,缓缓眨动着,用眼角乜沈绒。

沈绒带着些不易察觉、悠然的笑,刚才那句话便沾染上了挑衅的意味。

盛明盏知道沈绒一贯如此,欠收拾。

盛明盏犀利的眼神中喷了些带着脾气的火星子,很快消散,摆出一副“懒得和你计较”的表情,上了驾驶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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