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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白趋笑,“应该的。”

那边周泯从后面走来,这两日事多,他已经顾不上为那女子动怒伤怀,“公主,那群太医还在偏院,是送走还是?”

“他们奉了御令,不见裴邵醒来是不会走的。”程慕宁吩咐道:“都是听命办事的,不必与人为难,但让人看好了,不要让他们随意走动。”

“是。”周泯应了声,又说:“今早递来几张探病的拜贴,其中不乏与咱们走动频繁的官吏,不知要不要回?”

“人都没醒探什么病,无非是来打探裴邵究竟能不能醒罢了。”程慕宁说:“都拒了,正好趁此机会瞧瞧有谁耐不住性子要倒向另一头,把名字记好了。”

周泯觉得有道理,连连应是。

荀白趋听罢,往槅门里看了眼,心道这小子再不醒来,府里就可以换个主人了。

程慕宁进到屋里,烛火通明,侍女架好了盥盆,刘翁解掉了裴邵汗湿的里衣,露出的精壮身躯烧得都泛起了红。程慕宁接过侍女手中的帕子,“刘翁,我来吧。”

刘翁“欸”了声,“怎么好劳动公主,这伺候人的差事还是老奴来吧。”

“不妨事。”程慕宁径直俯身下去擦拭他的身体。

刘翁没有再多言,打了个手势叫屋里人都退下,但仍不放心地在旁站了会儿,可公主照顾人的动作很娴熟,这在她那天去看望许淙时刘翁就发现了,这大抵是身为长姐的缘故。

刘翁曾经听说过,宫里的孩子太少,圣上少时与公主情谊匪浅,十分依赖公主。

裴邵肩头有一道很深的咬痕,程慕宁手上动作微微一顿,才想起来那天在扶鸾宫她咬过他,看这伤口处结的痂,她那夜咬得恐怕不轻,也没见他皱个眉头,她竟然没有察觉。程慕宁缓缓吐了一口气,擦拭的力道更轻了些。

刘翁看她专注的神态,不由笑了笑,悄声退了出去。

“刘翁,给他拿身干净的寝衣——”程慕宁刚一回头,屋里就已经空空荡荡,她怔了下,起身时却听砰地一下,撞到床了,程慕宁轻“嘶”了声,捂住后脑勺的地方闭了闭眼。

她原地缓了片刻,把帕子丢进盥盆里,轻车熟路地从衣橱里翻出了衣裳,只是正要阖上柜门时,程慕宁眼尖地瞥见了一抹紫色衣料,被压在旧衣下面。

倒不是程慕宁疑神疑鬼,实在是这浣花锦的料子太罕见,即便是宫里一年也就那么两三匹,大多还都赏给了那些高门女眷,程慕宁自己都只得过一匹,还是事出有因……想到这个因,程慕宁顿了顿,捏着那一角将料子抽了出来,是一条丝绦。

那上面用金线刺着眼熟的藤纹,程慕宁眉梢一动,几乎立即想起来这是她的东西。

准确来说,是她丢失的东西。

那大概是程峥刚登基不久的事情。

先帝的葬仪办完不久,程慕宁就打上了裴邵的主意。那时程峥的皇位坐得摇摇欲坠,程慕宁做事有点操之过急了,她没有与裴邵慢慢耗的意思,只能给他下一剂猛药。

为此还特意将压箱底的浣花锦送到制衣局,命宫里的绣娘赶了一身衣裙,从里到外都是这身滑不溜秋的料子。

诚然那时没有成功,这人推开她的动作太快太凶。

说实在话,那被裴邵一把推到床尾的画面还历历在目,程慕宁下意识地摸了下方才磕到的后脑勺,连痛感都如出一辙。

彼时信心满满的长公主也很难以置信。

兵荒马乱中程慕宁自然不会在意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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