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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啊，怎么不出来接一下妈妈？”

Eleven震惊地回头。

握着门把手的女人高挑又摩登，穿着一袭修身的黑色连衣裙，脸和脖子上都涂着厚重的脂粉，全然看不出年纪，鼻梁上架着一副超级扎眼的水银膜墨镜。女人对上Eleven的视线后退了一步，Eleven从清晰的镜片反光中看见了自己的脸，眼神里有连本人都感到陌生的杀意。他动了动眼珠子，散掉了聚焦，现出呆滞的模样。

“哦，这个啊。”女人留意到他的关注点，扶了扶眼镜腿，“几年前做一场实验的时候伤了眼睛，一点点光线都会让我不舒服，所以室内也戴着墨镜，你不介意吧？”

Eleven摇头表示不介意，内心对这些话的真实成分充满疑问。这个系列的墨镜他用过——在几年前出任务的时候。佩戴者能在镜片上看见视野内活体的扫描数据，同步使用包括但不限于人脸识别、远程交互、计算机仿真建模等功能，眼前这副比他当时佩戴的机型又不知更新迭代了多少回，收集到的信息想必比他能预料到的更多。

“忘记自我介绍了。”女人说，“我是联邦第二研究所所长姚窕，来这里找我儿子。”她朝Eleven露出一个微笑，他觉得那个微笑的弧度确实跟教授很相像，啊，这是教授的妈妈。

“第二研究所……”

“安娜你已经认识了吧？她是第一研究所的所长，也是我们这一届轮值的联合主席。”

Eleven记得教授是隶属第一研究所的，这么说母子俩没在一块儿工作。“我、我叫Eleven，我是……是……”他结巴不仅因为紧张，还因为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介绍自己。

姚窕替他解围了。

“听他爸爸回家说了，你是他新养的狗？”

Eleven怔住。

“打理得有点潦草啊。”姚窕极其温柔地说，甚至抬手靠近想捋顺Eleven翘起的一撮呆毛。

Eleven为了躲避，跳到了窗台上。

姚窕笑了笑，缩回手，转移了话题：“他不在吗？我们下楼等他吧，孩子长大了，大概不喜欢妈妈进房间。”

哦，对。Eleven迷迷糊糊地跟着姚窕下楼，招待客人应该……应该……他看见廿八直愣愣地杵在客厅，不知道为什么没启动，像断电了。“廿八，茶叶放、放在哪里？”

廿八识别出他的声音，指示灯亮起来，去倒茶了。Eleven松了口气，他怕自己做不好。

姚窕在客厅里走来走去，最后停留在酒柜前，那里有张教授之前给他看过的马尔济斯的照片。姚窕拿起照片，有些意外：“他给你看了照片？”

Eleven点头。

“很可爱对不对？”

Eleven更用力地点头：“小时候的教授很可爱。”

姚窕忍俊不禁：“我说狗。狗不可爱吗？”她见Eleven没回答，又问，“还是说，你也在意它不是真的？我有一张真的照片，你要看吗？”

她按了下眼镜腿，从薄薄的镜片侧边抽出一块更薄的晶幕，调出数据，给Eleven看了。

这张照片里的马尔济斯是活的，但已经死了。

——不，Eleven现在有点混乱，他的意思是，照片里正是那只马尔济斯刚死的模样，跟第一张照片同样的房间背景和位置，年少的教授同样抱着它，教授的右手虎口上有两个血肉模糊的洞，从距离和形状判断，很可能是犬齿咬出来的。

Eleven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他盯着那张照片，马尔济斯的死因看出来是颅脑损伤，头骨整块凹陷进去，撞击？这是暴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