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汶家光没有看她,只是平静地问:“现在是找到配型了吗?”
他的语气太轻,轻得张开口都呼不出多少白汽。
赵郁禾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有所指,提到这事,她憔悴黄蜡的面容带上了点色彩,“找到了,七月底的时候骨髓库里有一个匹配上了。”
“是吗......”
赵郁禾眉眼带着汶家光没见过的慈爱,“少棋现在出院了,身体也慢慢好起来了,我们之前来这里,主要是考虑到你也在这里,想着要是找到你的话,说不定你做了配型也可以,不过我一直没找到你的下落,好在后来有人捐赠匹配上了......”
她的语气里满是庆幸,又是那么理所当然,汶家光静默地听着,无声地扯了扯嘴角。
心中的猜想被证实,汶家光依然表情平和,他并不意外,因为赵郁禾就是这样一个人,他终于发觉她和汶邦其实是一类人,不管她当初抛下汶家光时有什么苦衷,她终究是丢弃了自己的孩子。
汶家光以为自己不记事,对幼年的记忆不那么清晰,可如今又能从模糊的记忆里抽丝剥茧般想起许多细节来。
当年赵郁禾走之前在桌上留下了两千块钱,又提前给他交了一年的学杂费,在这点上,她倒和汶邦如出一辙,这种做法不至于他立马流落街头饿死,而是供他继续生活一段时间,后面他这条命如何,就看天意了。
两千块钱,两千块钱能做什么呢?当年在南方那个小镇被赵郁禾赶走的时候,她给了他一个信封,里面也是两千块钱,后来汶家光将那些钱给了救自己上来的大哥。
她反复企图用两千块钱断绝血缘关系。
他的命也就值两千块。
这么廉价,这么无足轻重。
需要的时候翻出来用一用,不需要的时候死在角落里都没关系。
母子重逢听起来是多么感人温馨的画面,但他和赵郁禾每一次见面都是那么痛苦。
女人像是忘记了当年赶他离开的事了,也丝毫没有提起那年冬夜悄悄跟在他身后,看着他自杀的事情,因为在她的印象中,汶家光自幼时从凳子上摔下来,磕伤后脑袋就不行了,永远记不得她的所作所为,无论她故意把他丢掉几次,汶家光回来后总还是会乖乖喊她妈妈。
多年光景过去,她没有看出汶家光异常的神色,还下意识以为汶家光和小时候一样,脑子不好使,会把这两件事给忘了,于是她就可以肆无忌惮又理所应当地反复伤害他了。
她摆脱一切后重新组织的温馨家庭,或许这些年也被生活的柴米油盐磨损掉了感情,赵郁禾的状态看起来并不似当年见面时那样有精神了,她像是压抑许久,终于找到情绪宣泄的豁口了,神经质地在汶家光面前不断地自说自话,没有逻辑,语言混乱地说着小儿子当初治病的苦楚,说着现在和丈夫之间的感情矛盾跟还债的不易,也不管他介不介意,有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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