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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君 把永安侯给我如何(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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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正午,步兵衙门门口还是围着好些百姓。

大家都在探问廖小猷的情形。

据衙门的人说,廖小猷仍在昏迷之中,永安侯跟两位太医正在抢救,不知如何。

百姓们久久不忍离开。

直到日影偏斜,日轮西沉。

小猷的腿上骨折,虽伤损严重,但到底还能接上,太医院的两位便能料理。

最棘手的是他的肋骨,从外头查看,至少断了两根,而且未必是能够断骨续接的。

两位太医面有难色,这种程度的重伤,已经是他们行医生涯所罕见的。

何况肋骨在人体之中,普通断裂的话,只需要静养,服药,假以时日就可恢复。

但像是廖小猷这种伤情,断了不止一根肋骨,已经不是服药静养能够解决的了。

除非是把身体切开,进行处理,但如果这样的话,风险之大,更是不可言说。没有人能够承担后果。

而这种程度的做法,就算放眼太医院也没有人经手过,自是不知该怎么料理,甚至连想想都觉着汗毛倒竖。

还是杨仪做了决断。

当杨仪命人把昏迷的小猷翻身,让他侧身向上的时候,两位太医意识到她要做什么。

张太医忙制止:“永安侯……不可……”

何太医也道:“是啊永安侯,这太、太冒险了!”

杨仪的脸上仍是毫无血色,垂眸:“那两位可告诉我,如此放着不处置,将会如何?”

廖小猷的肋骨伤的严重,指不定有没有碰到心肺。

而且看他身侧塌陷的情形,肋骨骨节已经移位,而且必定还有碎骨之类积存……若不处置,当然后患无穷,无法估计。

这会儿他还昏迷之中,也许下一刻,就会因为肋骨压制心肺而……

简直进退两难。

太医们无法再出声。杨仪命人准备了开水,把所有的刀刃都扔在里间煮了一遍。

在这期间,她从荷包里取出了一颗丸药。

在定下小猷打擂台的日子后,杨仪陆陆续续弄了些药丸,有内用外敷的伤药,保命提气的灵丹,此刻她的这颗,是她最不想用的。

因为一旦用到这个,那就是情形到了最坏的时候。

这是杨仪以麻沸散来改过的麻醉丸,让人拿了酒来,给小猷送了下去。

虽然两位太医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在看到杨仪把小猷左侧肋间切开那么大一道伤口、几乎半臂之长的时候,没有人能够无动于衷。

其中张太医还能强撑,另一位何太医,脸上已经没了血色。

何太医还想忍住,但这只是开始。

杨仪刀锋一转,就如同是真的要把人开膛破肚一样,小猷的侧身,几根肋骨之间的皮肉,慢慢地被她剥开。

厚实的皮肉之下,大概是四根肋骨——其中还有两根已经完全扭曲移位,慢慢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何太医猝不及防地,向后跌坐回去,无法起身。

杨仪没有抬头,而只是尽量小心避开肋骨之间的血管、骨膜等。

如果能够选择,她不会这么做,但杨仪知道自己没有选择。

就好像是海州的那日,给薛放处理手臂。

她别无选择,因为她的身后没有人。

如果她倒下或者退却,那她所重视的这些人,又将如何。

此刻,杨仪是他们唯一的依靠,就算她不愿,也当义无反顾。

唯有尽力而已。

所以她在动手之前,就已经摒除了自己的七情六欲,那些冲动、关心情切的心绪一概不能有。

她的眼前只有待处置的危症,只有尽力做好这件事。

大概是第八根肋骨,斜斜向上,就擦在肺叶旁边,只差一寸。

老天还是宽爱小猷的,倘若当时肋骨直接戳中肺叶,就算杨仪是大罗金仙,也无能为力。

杨仪清除了骨碎跟已经开始出现的血肿,小心翼翼地将那扭曲的肋骨复位。

可第九根肋骨跟胸骨相接的软骨已经完全被震碎,杨仪看到这种场面的时候,心都凉了,手停在半空不动。

她以为过了很久很久,但其实那只是很短的一瞬。

旁边,张太医狠命咬了咬自己的舌尖:“伤的如此,是不是……接不了,要‘除掉’吗?”

他不知道该表达这种他自己都无法接受的局面。

所谓“除掉”,就是把碎裂的肋骨切断、完全取出的意思。

杨仪的眼睛一动,盯着残存的那点软骨:“不、不……可以恢复的。”

张太医满脸震惊,还是说道:“都这样了还能恢复?永安侯,千万不要勉强……”

此刻张太医也豁出去了,反正人已经给切开了,说句不好听的,此刻的廖小猷就像是……像是什么猪牛羊,而他们就像是一群屠夫。

可是跟猪牛羊不同的是,廖小猷还活着,这种情况下,也没什么可顾虑的了,直接面对就是了。

张太医舔了舔因为过度紧张而干裂的嘴唇:“假如恢复不了,再处理就越发的难上加难,难如登天。”

甚至于连处理的机会有没有,都难说。

毕竟此刻“内伤”成了“外伤”,就算处理好了肋骨的骨裂,却还有其他的风险,比如心肺积气,比如内出血,比如伤口溃烂,比如……会一下子让人丧命的原因,多了去了。

杨仪只简单地回答了三个字:“我知道。”

小猷本就生得高壮,若是失去一根肋骨支撑,以后对于他的心肺必定大为不妥。

别说是再动武,就算素日行动,一举一动只怕都会有呼吸困难之虞。

对小猷这样的人来说,假如落入那种境地,随时随地都要担心一命呜呼,那她这会儿做的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所以杨仪觉着,只要有机会,无论如何得为他保住这根肋骨,让他依旧是往日的那个廖小猷,而不是一个动辄连呼吸都不能自主的什么人。

最后缝合,是由张太医来做的。

做完了最艰难复杂不可想象的部分,杨仪已经脱力了,拿一根针都重若千钧。

她简直想倒头睡过去,但还不能撒手不管。

吩咐人去备汤药,外用的,内服的,还要打造一架外用的固定他胸肺的木架……

而小猷这样情形,一时不能挪动,只能暂且在步兵衙门里休养。

因为目睹了小猷大展神威,步兵衙门上下的这些武官们,均都敬服的五体投地,知道小猷在这里,也都巴不得多尽些心意,要他快些养好。

中午时候,端王进宫,向皇帝禀告擂台的事。

随行而来的还是鄂极国的使者。

皇帝当然早就清楚一切,还是面无表情地听完了端王所说。

他淡淡地瞥向使者:“这倒是有点不好意思了,打死了你们的人,还得回了丹崖启云。”

“回皇上,所谓愿赌服输,今日才知道大周之人才辈出,我们输的心服口服。”使者居然开始说人话了。

皇帝笑道:“使者这也算是前倨后恭了。”

使者道:“我朝愿意纳贡称臣,只有一件请求。”

皇帝道:“总不会还惦记着永安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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