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1 / 2)
当年没意识到自己的感情之前,白木汐和沈柊的身体接触绝不算少的,牵个手这种事简直家常便饭,不得寸进尺趁机十指相扣都算她那天状态不好。
但现在四五年过去,白木汐已经不再那么熟悉这样的接触,她自知是自己反应过度,想自然地把手抽回来:“我高中那会儿不就有茧了吗,你也看过……”
但没能成功抽走。沈柊似乎又在意起了新的事,突然伸直了手指去和白木汐比。结果十分明显地能看出白木汐的手比沈柊要大上一些,有种曲起手指就能整个包住的感觉。
“……是你后来又长了吗?”看着白木汐比自己长出的半个指节,沈柊疑惑地皱了皱眉,“我记得我们之前也比过手,那时候应该……是差不多大小的。”
白木汐也有点发愣,在她记忆里也是这样。沈柊比她年长,在各个方面上她都是在追赶的那方,身高、成绩,又或是难以言喻的心情,就算在高三的时候她的个头终于超过沈柊,白木汐也用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才意识到她现下看沈柊是会稍稍垂下视线的,而不再像之前那样需要抬眼仰着看过去。
如今眼前的景象真实,却莫名有种奇异的冲击力,白木汐恍惚间突然意识到,她已经二十三岁了,比她当初逃离开的沈柊年纪还要大一些了。
像是停滞的时间重新流动起来一般的奇特感受,白木汐轻吐一口气,说:“可能是又长了吧,听说乐器玩多了是有可能会二次生长的。”
她说着可算是将手收了回来,略显局促地伸手拿起水杯喝了几口。而沈柊有些出神,沉默片刻后才轻声说:“……长大了啊。”
她重又看向白木汐,说的认真:“那我现在开始学的话,也是有可能让手长到和你一样长的吗?”
那怕是不太可能的吧,白木汐困惑地眨眨眼:“……怎么在意起这种事了,难不成是因为不想输给我吗?”
沉吟了半晌,沈柊垂下眼帘,轻轻笑了:“可能是吧,毕竟我比你大几岁。”
莫名产生一点点抵触心理,白木汐挑起眉,心道年纪大了三岁又怎么样呢,我什么时候也没喊过你姐姐。
这是真的,她对沈柊从来都是连名带姓的喊,从最初开始就是这样。她爸妈一开始还想着纠正过几次,但无果,后来看沈柊自己都是一派云淡风轻的不在意模样也就作罢,随她去叫。
白木汐好像下意识就把沈柊划分到对等的位置,那时很多人觉得沈柊看起来性子冷不好接近,有些共同朋友私下里来问她为什么这么不怕沈柊,而她不明就里地看过去,反问说:‘为什么要怕?你们不觉得沈柊很可爱吗?’
就像现在,有点不服输的小意气很可爱,不太听话地总是垂到眼前的那缕发丝很可爱,稍稍皱起眉伸手过来掐她脸的表情也——
在脸上传来被轻轻掐住的触感时白木汐迟迟地回神,懵懂看向对面抿着唇的沈柊,对面的人显然是在装着不虞,在她脸上轻轻掐了两下就松手,声音清冷:“白老师给别人上课的时候,也会这样经常走神吗。”
白木汐一顿,低声应道:“……那应该是不会的。”
她总共也没教过几个人,教曲阳漾的时候只想着早教完早解脱而教的飞快,气得曲阳漾直骂她填鸭式教育。
但这话出了口白木汐才意识到可能会引起歧义,看着沈柊果然轻轻蹙起眉,忙又打补丁:“我的意思是、我以前没教过你这样子的学生……”
沈柊眉头一挑,反问道:“我这样子?”
白木汐看她一眼,小小声嘟囔:“……不好好上课的那种。”
开课半个小时了只知道和老师聊闲天,真是一丁点儿想掩饰这课的真实目的是想拉近距离的意图都没有。
还算有职业道德的白老师清清嗓子,不去管对面在听了她的话后莫名笑起来的沈柊,硬是拉回正题来:“……总之,要学吉他的话最开始可能会有点难受,还是要看你自己是不是真的想学……”
“想学。”沈柊应得毫不犹豫,“你刚才是不是还说过我也适合弹钢琴?好啊,那等吉他学完了,你再教我弹钢琴好不好?”
轻描淡写两句话落到白木汐耳朵里就是至少预定了未来一两年的时间,约等于“以后每天都来我家好不好”一样的含义。
白木汐沉默半晌,埋头翻教材书,垂着眼应道:“先把吉他学好了再说。”
“嗯。”沈柊随手拨了几根弦,发出不成调的清澈声响。原木色的吉他很漂亮,她低头看了一会儿,突然问道,“你的那首《紧张》、想学会弹的话会很难吗?”
胡乱翻着书页的动作一顿,白木汐掩着突然错了拍的心跳抬眼看她,确认似的慢慢问道:“什么?”
“我说《紧张》,你在《花季与你》台上唱过的那首。”沈柊重复了一遍,又续道,“就是觉得很好听,想着有机会的话也学着弹唱一下。”
她向白木汐投去的目光深邃安静,稍抿紧了唇,半晌后才轻轻启唇,声音飘忽的像是一句隐晦的试探:“……我看网上说是你自己写的词曲,那……”
对面的话语轻飘飘地断在这里,似乎是在迟疑着而没有说完。白木汐目光空空落在自己腿上摊开的书上,盯着的时间久了,书上规整的黑色字迹就逐渐融化成语焉不详的怪异字符。
她觉得混乱,手中那页书页都被她捏的发起皱来。此时的沉默让人难耐,白木汐觉得不该这样下去,沈柊向来都是这样有话不直说,那就由她来把一些东西剖开,如同切开在平整肌肤里暗自溃烂的不堪伤口。
“是给你写的啊。”白木汐平静地说,看向沈柊时目光专注而淡然,开朗地勾起唇角,“你不是猜到了吗?”
就算手上已经放松了力气,但皱起来的书页还是皱的,再也恢复不回最开始崭新平整的样子了。
*
写歌是件技术活。
忙于创作新歌的歌手白木汐深以为然,近些日子里她都在为这事头疼,得了空就思来想去。她手里以前写的小样不少,但她这次就是全都不太想拿来用,于是陷自己于被迫写新歌的处境里。
“风格都和《紧张》太类似了,”白木汐如是对经纪人说,义正言辞,“这样会让粉丝审美疲劳的。”
而至于真实原因,白木汐自己心里多少有点谱,只是她装作自己不知道。
给沈柊授课的第一天晚上,她坦然地承认了《紧张》是写给沈柊的,在气氛尴尬起来之前就神态自若地重新翻起吉他教材,语气随意的像是在闲聊今天的天气似的:‘是很早之前写的了,你别在意,现在它只单纯是首歌而已。’
她也确实是这么想的。只是几年前略显青涩的第一首创作,在参加《为谁而歌》时会选择把它拿出来唱的心理活动说复杂也没有多复杂——总觉得如果能做到这样把它大大方方显于人前的话,才算是真的告一段落了的证据。
沈柊似乎愣了愣,没作声,白木汐顺势推进了对话:‘但你还是别学着弹唱了,不然好像还挺尴尬的。’
这个话题就到此为止,后来她很快切进吉他教学,教的格外认真,但兴许是因为第一次接触吉他,沈柊反而学的不太顺利。白木汐左右也不急,走的时候向把吉他递给她的沈柊摆摆手,说道:‘就留在这里吧,我看大小也合适,你想弹的时候可以直接用。’
沈柊眼睛微微睁大,拿着吉他背带的手已经诚实地收回到身前,嘴上反而迟了一拍才问道:‘……可以吗?你不会需要用吗?’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