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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灶台很高,下边总是燃着红彤彤的火,被擦得干干净净的锅盖上冒着腾腾蒸汽,饭香味儿漂得满屋都是。

门外老树下秋千随风摇晃,阳光亮得刺眼,我没有什么朋友,整天坐在门口发呆,有一天我忽然看见院子里窜出一个红色影子,连忙叫正在屋里睡午觉的奶奶。

我扒着她的胳膊往窗边拉,指着院子里,笑着说:“奶奶,大红狗。”

奶奶笑骂了声,用那经年染着土烟味儿的指头戳我的头,说:“咱们这儿哪有红毛狗?”

说完那句话,她脸色仿佛有些怪异,我却并没注意,兴高采烈地同她说那红狗的模样。

那红狗有好几条毛茸茸的大尾巴,四个爪子是黑的,风一样快,从房前跑到门口,转头看我一眼,我想要开口叫它时,它已经跳出了墙头。

那天过后,我把院子翻了个底朝天,连小仓库里沉粮下的耗子窝都翻出来了,却都没见过那只大红狗,约么它只是从我家借路,我有点失落。

沉粮下的耗子被我一窝端了,五六只粉嫩嫩的小耗崽儿没了娘,被我拿着个红底印花的洗脚盆困着,就放在院子东边的鸡窝旁。

每日清晨,奶奶喂鸡,我喂耗子。

奶奶总是笑话我:“耗子养耗子。”

这样说的原因是我的属相是鼠。

这世上很多人都讨厌老鼠,觉得它携带病菌、祸害粮食、长相恶心,人们厌恶它,也怕它。

可我自小就没这个感觉,相反,我觉得它和猫儿狗儿没什么区别,都是一样的。

奶奶不解我为什么养这东西,笑着问我:“鸡长大了还能吃,你这耗子养大了有什么用?”

我用狗尾巴草逗着小耗子,皮实地回答:“等大红狗来了,喂给它吃。”

奶奶竖起了眉,刚刚还风和日丽的脸上瞬时阴云密布,薅起我就往我屁股上揍:“不许再说这种话!这些东西你给我扔了,要不不给你饭吃!”

不同以往吓唬我时的样子,她下手又重又狠,脸上极凶,枯瘦的手像铁打的,把我揍得嗷嗷哭。

那天我哭了一早晨,捂着红肿的屁股,抱着一群小耗子出了家门。

我跟奶奶赌着气,发誓要带这窝小耗崽子浪迹天涯,让她再也找不着我。

那是夏天,大兴安岭的山杨白桦翠绿茂密,参天大树高耸入云霄,阳光从树叶间隙零零散散洒落,森林里生机盎然。

现在的人应该见不到了,山鸡、野兔、在林间漫步的狍子,野草长了老高,没过了我的小短腿上边僵直的脊背。

我抱着一个铁盆,里边装了六只已经长了灰毛的小耗子,虽然被盆子边缘勒得手生疼,可还是不忍心放下,于是那几只耗崽子一个个被我晃得晕头转向,随着盆子倾斜乱窜。

我搬不动了,用膝盖顶住盆底,歇了会儿气,盆子向外歪,那群小耗子就被吓得顺着坡儿拼命往里爬。

我不想它们再受罪,找了一颗粗壮的白桦树,在树下蹲下来,把盆放在了草地上。

回头看时,来路漫漫,四周都是一个模样,野草遮蔽了视线,我才发觉自己走了很远很远,已经辨不清自己从哪个方向来的了。

记得那会儿已经到了中午,早上刚被揍过一顿,屁股还火辣辣的,森林里的蚊子把我全身上下咬的都是包,我又疼又痒又累又饿,当时就已经后悔了,我想奶奶了,想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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