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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本就心烦意乱,见了信的内容后,更是直接砸了屋内的陶瓷陈设,“我来酸枣是为了打仗,她一个妇人,真以为我在这是饮酒作乐吗?”
他说完,愤怒地看向那名谯县来的老仆:“是你告诉她们,我在此地的吗?”
曹操的正妻丁氏在谯县老家陪伴母亲丁夫人,这个仆役是丁氏的嫁妆,因为服侍妥帖他才带来酸枣。
老仆吓得当即跪在地上,连连磕头道:“郎君在酸枣起兵,是为了天下百姓,大家都在传送郎君的功德啊——”
谁知曹操一听,只觉得仆役是在讽刺他,不由分说抽出腰间的宝剑,将这仆役杀了。
老仆身后的仆役手里捧着还未解开的信简,吓得两股战战。
曹操不耐烦道:“还有谁来信?”
仆役跪在地上,双手捧着信简,高高举起:“是,是曹太尉!”
一听是父亲来信,曹操更加不耐烦,怒道:“烧了,通通烧了!以后他的信,府里都不收!”
当初董卓入京,父亲明明有时间提醒自己,却带着妾室和财物自己跑了。
而且还是跑到了徐州的琅琊国,紧挨着曹班的泰山郡。
这是什么意思?自己这个长子,还不如曹班这个抱养的可靠吗?
他突然想起来袁绍在宴会上讽刺他的话。
“这天底下,不孝顺的晚辈得不到父母的偏爱,不忠的将领,也不会得到手下士兵的认可[1] 。”
袁绍曾经为自己过嗣的父亲袁成服过三年孝期,大家都认为袁绍是个大孝子,但是袁绍什么本性,曹操还不清楚吗?
如果他真的孝顺,会在袁氏一家都在洛阳的时候,起兵讨董吗?
他怎么有脸讽刺自己!
曹操让人将老仆的尸体拖出去,自己踏着血迹,一步步出了门。
身后,婉转悠扬的舞乐声弥漫在张氏别院上空,身前,黄土地吸收了血迹,血腥味混合着泥土与香薰,刺鼻得令人作呕。
他沿踩着踉跄的步子,沿着小路,神情恍惚地出了城,远处隐隐有祓乐响起,荒腔走板的吟唱如诉如怨。
田野间雾气朦胧,几个蓬头垢面的百姓围着一间由破木板和干草堆建的小屋,摇铃清脆的声音震得他头疼,他推开人群,走进了小屋里。
闭塞的空间一片黑暗,不见一丝光亮,屋子的顶棚很低,他只能半弯着腰,勉强在黑暗中睁开醉醺醺的眼睛。
正中央,一尊面目模糊的神像前,跪着一妇人,妇人口中念念有词。
曹操栽倒在祭台前,终于看清了神像的面容,神像闭着眼睛,一道伤疤穿过祂的右眼,曹操越看越觉得熟悉。
“祂是男是女?”曹操问。
妇人回答:“这是一尊女像。”
“这是神女?”曹操又看了看神像,晃晃不太清醒的脑袋,“不,不,祂是男子。”
“祂是女子。”
曹操觉得这妇人傻的可笑:“没听过有什么神女是能为人赐福的。”
妇人缓缓起身,屋外,乌云移开,阳光洒了下来,照在神像上,神像的表情似悲似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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