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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又见(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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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川订了家私房菜, 宁裴对吃的没讲究,主求填饱肚子,前几天忙, 几乎餐餐面包都没吃腻,然而姜鹤不同,姜鹤在这方面有研究,一到地方就给宁裴介绍:“这里的菜应当合你口味。”

他走路不方便, 拄着拐杖,偶尔扶一下宁裴肩膀, 当真身残志坚。

宁裴不在意地点头, 姜鹤又说:“待会儿多吃点, 我请客, 你看你瘦成什么样了,肩膀都硌得慌。”说着伸手捏一捏宁裴瘦削的肩。

宁裴走神地说:“还好。”他能感觉到背后视线,也能听见白川同周厌说话。

“别吃刺激性食物,你的胃才好没几天,别又给我搞坏了。”白川叮嘱,周厌闷闷嗯一声,心思显然不在, 白川问:“你怎么了?心情不好?谁惹你了?”

说罢,惯性掏出手机看一眼网上, 还行,周厌并未发言。

白川感觉不对劲, 还没琢磨出来, 走前面的姜鹤摸了摸自己后颈, 问:“你们冷吗?哪儿来的阴风?”

阴风没有, 虎视眈眈有, 周厌抿紧唇,仍一言不发,掩藏好情绪,珍惜得来不易的机会,姜鹤不纠结这个,转头看向白川,要求:“我走不动了,白川你扶我走。”

他朝白川伸手,宁裴让位,落后一步,恰好和周厌并排,然而祸从天降,脚下突然一滑,整个人往后倒,被一条手臂稳稳搂住后腰,扶起,站定,那条手臂还搭在腰间,即使隔着衣服都有着极强存在感,宁裴晃神,听见动静,姜鹤扭过头来:“我一个残疾人士都没摔倒,你怎么还差点摔了?”

话落,周厌手中一空,宁裴已经后退两步,不仅躲开了他的触碰,还离他远了不少,周厌抿紧唇,心底空落。

宁裴总不能承认方才自己走神,时隔五年要再同周厌一桌吃饭,难免记起一些本该被封存的记忆,比如那顿平静而又温馨的最后的晚餐。

宁裴闭了闭眼,赶走那些让他怀念的画面,面色平淡地说:“谢谢。”

今天第二句,本该满足于和他对话,然而这份生疏让周厌万分悔恨,当初若是再有一点耐心……

再想也没用,周厌吁一口气,说:“刚拖过地,地面滑。”

他指着旁边立的警示牌,“小心点走。”

宁裴一愣。

周厌什么时候开始注意这种小细节。

无法知晓,宁裴盯着地面走,走几步,和旁边人的腿挨近,他没发觉。

进包厢落座点菜,一人坐一边,宁裴不碰菜单,他们点什么吃什么,第一道菜上来,白川问:“谁吃这么辣的?”

姜鹤:“我师弟,他口味偏辣。”

周厌愣住。

当年爱吃辣的是他,宁裴迁就他,陪着他吃,实际不爱,周厌一清二楚,享受这份偏爱。

如今宁裴不否认,周厌心脏却被攥紧。

宁裴未觉,很久没吃重口味,确实怀念,从前他怕辣,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习惯,也更偏爱。

白川笑着:“看不出来,不过你偶像不能吃这些。”

说是偶像,一路过来,姜鹤话没和周厌说一句,闻言了然:“胃不好?”

“岂止不好。”白川提起就恨铁不成钢:“三年前胃穿孔,在医院碰上你那次,喝了几瓶酒,胃病发作吐了一夜,非得自作自受。”

可不是自作自受,明知胃不好喝不了酒还喝,不就是撞上了嘉伟现场,也不至于受这么大刺激吧,白川不能理解。

宁裴微怔,本以为周厌只是普通胃病,没料到这么严重,这些年他没有照顾好自己?

这想法一出,宁裴回神。

不管有没有好好照顾,和他无关,不该多管。

他垂下眼专心进食,周厌恨不得捂住白川嘴,当着白川的面拿起瓶酒,吓得白川一个激灵:“你干什么?”

周厌握住瓶口,“给你开瓶酒。”

“我不喝,喝了谁开车?”

“我开。”不容白川拒绝,周厌往他杯中倒酒,满满一杯,堵住白川吐露他身体状况的嘴。

不愿让宁裴知晓,他把身体作践成什么样,然而依然忍不住奢望,宁裴会不会关心他几分。

但并没有,宁裴照旧低头吃饭,像听了旁人故事。

周厌下意识想往自己杯中倒酒,白川还没尝上酒味先责怪,“你把我的话当耳边风是吧?这酒谁点的?”

姜鹤承认:“我。”

白川没声了,想从周厌手中夺酒,周厌力气大,抢不过,僵持之下,宁裴终于被惊动。

机械性咀嚼口中食物,宁裴抬眼,先看白川,再看周厌,最后低头,握紧手中筷子。

不要管不要在意,周厌身体是他自己的。

更何况五年过去,五年前他厌烦,五年时光消耗掉所有情绪,更别说如今。

宁裴猛然醒悟,怪不得周厌眼中不再见厌烦,大概早就放下,忘却,只把自己当过去的普通朋友,所以同他叙旧、邀请他吃饭,却不透露陆杰都一清二楚的身体状况。

想清这些,当真比思考一份报告该如何出还难,宁裴失笑,不再紧绷着,然而口中食物怎么还是尝不出味道,难道他真的这么不怕辣了?

吃两口,宁裴又去喝水,结果一杯水下肚,又想喝第二杯,他惊觉不对,硬生生止住势头,不断吞咽口水,心想,怎么又来了?

这病真折磨人。

他无法控制自己去盯着桌上水瓶,仿佛那是救命之物,也不能当着周厌的面吃药,握着水杯的手逐渐发抖,姜鹤坐他右手边,发现端倪,问:“怎么了?”

宁裴喘一口气,松开水杯撒谎:“太久没吃辣,不习惯,我去洗手间。”

说完起身狼狈离开。

周厌手中一松,酒瓶稳稳落入白川之手,他盯着宁裴离开的背影,恍然回到那年宁裴被他赶走绝望离开的场景,又回到那天在医院宁裴说去找护士结果再也没回来的时候,再也坐不住,跟着起身。

白川好不容易拯救下周厌的胃,见此,又被吓到,“祖宗,你又要干什么?”自从带了周厌,他就怀疑自己总有一天头发掉光。

周厌未说话,姜鹤琢磨出点什么,也确实担忧宁裴有事,开口请求:“厌神,我怕师弟出什么事,我不方便跟过去,你帮我去看一下?”

他喊宁裴这般亲密,周厌听他喊自己厌神都觉烦,然而还是应一声行,随后追了出去。

姜鹤摸摸下巴,朝白川勾了勾手指。

洗手间里,宁裴一遍又一遍洗脸,试图压下症状,但没用,他开始烦躁,掌心紧紧扣住洗手台边缘,突然听见一阵敲门声,心跳逐渐缓和下来,让对方直接进来。

门被打开,抬起头,看见镜子里出现一张熟悉的脸,宁裴一愣,低下头去。

他的脸被冷水冻得通红,头发沾湿,周厌心急,问:“哪里不舒服?”

宁裴否认:“没有。”

“你用,我出去了。”

他这样实在不像没事,说话都发抖,周厌越发焦急,在他转身的时候抓住他手腕,喊:“裴宝!”

宁裴怔住,太久没听见这个称呼,恍如隔世,整整五年,他突觉鼻酸,忍住酸意,强装镇定:“有什么事吗?周厌。”

一声周厌,喊得生疏,他想,到底为什么又见?

周厌瞬间冷静下来,松开手腕,宁裴当真瘦很多,一只手圈住仍绰绰有余,不舍,但怕被宁裴厌烦,控制好脾气,放低声音,退而求其次:“姜鹤让我来看看你怎么样。”

宁裴了然,怪不得,他勉强笑了笑,“没事,你回去吧。”

一提姜鹤,他就不再浑身冒刺,周厌攥紧藏在衣袖下的手,闭了闭眼,硬声:“不舒服的话,我送你去医院。”

医院两个字,实在让人如临大敌,宁裴摇头拒绝,喉中渴意渐缓,不知是冷水洗脸起了作用还是什么,他松一口气,拿纸巾擦干脸,一抬头,周厌还愣愣站他身后,直直盯着他看,宁裴下意识摸了摸脸,吁出一口气,说:“走吧。”

一前一后回到包厢,姜鹤和白川已经一瓶酒喝完,宁裴看一眼姜鹤酒杯,疑惑:“你的腿伤还能喝酒?”

“应该没事吧。”

姜鹤不管那么多,宁裴也不再多言,沉默下来,倒是白川起了话头,问宁裴,“你和周厌是同学?”

定然是姜鹤说出口的,宁裴不好不应,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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