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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我+1,108000(他一定会来,肯定不会放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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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人云,以铜为镜,可正衣冠。以人为镜,可明得失。以史为镜,可以知兴衰。桂若雪,你知道你现在最缺的是什么吗?”宁明昧谆谆善诱,“你缺的,是对自我真正欲/望的探索。”

他扯开桂若雪眼上的白布。桂若雪眯了眯眼,还有点不适应从外界射入的强光。

桂若雪总算知道自己如今在哪里。他被宁明昧绑在一个房间的墙角里,一面蒙着布大镜子在挡在他面前。

然后,他就看见宁明昧一把撩开了那面镜子。

翩翩贵公子桂若雪终于知道被气到发癫是种什么样的感受。他知道自己被绑着,但不知道自己被这样绑着。

宁明昧:“不用谢,我先走了,你先花一天时间认识你自己,记得揣摩我的深意。”

这人究竟是从哪里钻出来的?怎么说的每句话都不像人话。

“很好,如果你想侮辱我的话,你成功了。”桂若雪气得开喘,“说说看,接下来你要怎么刑讯逼供?”

然后他看见宁明昧看着他,遗憾地叹了口气。

“我们名门正派,怎么会做那种事情?罢了,教育之路上,就是有很多荆棘的。临走之前,再赠与你一句谚语。”宁明昧说,“对世界报之以微笑,世界也将以微笑回应你。很快,你就会在这里体会到这一点。”

你说的世界不是指镜子里的我自己的表情吧。

倒不像是被说服了,而是快被气厥过去,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宁明昧:“去思考吧,桂若雪。总有一天,你会在镜子里发现真正的自己。”

宁明昧飘忽而去,留下桂若雪在房间里,脑袋快要溢血。

这人临走前还把镜子向桂若雪推了推,也就是说,桂若雪整个被拘束在“墙-镜子-墙”的三角区里。

除了看墙,就只能看镜子了。

桂若雪心烦,决定闭眼不看。外面又传来弟子们的声音。

“宁峰主让我们带点蜡烛灯火进来。”

“是,务必要夜晚时,也让其中灯火通明!”

桂若雪:……?

“差点忘了。”

镜子被拉开,穿着绿衣服的宁明昧出现在桂若雪的眼前。桂若雪张嘴要骂,就被对方点了哑穴。

然后不知道他点了什么地方,桂若雪的眼睛也闭不上上了,只能维持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的姿势。

宁明昧:“别急着开口。先花时间思考,会有更多的收获。”

说完,他又把镜子堵上,走了。

桂若雪:……

“师尊对那个俘虏好温柔啊……”外面还传来弟子们的声音。

“我们清极宗的人,就是这样光风霁月的。”

清极宗?光风霁月?你们清极宗的人都是这样的啊?

桂若雪眼睛合不上,脖子转不了,外面灯火不熄。

这接下来的24小时,他唯一能动的就是表情,只能在注视自己中度过了。

……

宁明昧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然后身体就往下一弓。

他推了推眼镜:“我按照你的嘱托。那些会崩人设的事项,一样都没干。”

酷/刑、嘲讽、肉/体接触……之类的。

他与之对话的,当然是系统。

系统:……

宁明昧:“你有何高见?”

系统:“虽然不知道该如何定义,但你这种行为,算是变/态吧。”

宁明昧:“何以见得?我遵守了规则,如春风化雨。桂若雪早晚也会被我的良苦用心打动。”

系统:……

弟子们康复需要时间,桂若雪认识自己、被激发学术热情需要时间,而连城月反正不会死。宁明昧心安理得,开始干自己的事。

比如,再去破庙里看看。

今天的破庙远没有昨日那般热闹。镇民们见鹅颈烧瓶不见了,都绝望地散去。如今庙里庙外除他以外,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人。

有老婆婆说:“雕像施了神迹,去了灰尘,如今飞升至自己该去的地方了。”

宁明昧看向那破庙外拾荒的老人。她不悲不喜,只做自己的事,像是有自己的生活智慧。

宁明昧想了想,道:“昨日神像显灵时,你不在这里,为什么?”

老婆婆说:“世间突然的事,往往一开始看似是福缘,后来看来是孽障。若受了福,早晚会被要求还恩,否则,就会被厌憎。到时候,所要付出的东西,远比所得到的,要多出百倍。”

宁明昧道:“确实。这些事何时不曾发生过,何时不曾重复过。”

老婆婆摇头叹气,只说:“只是若神明当真有善意,被这般揣测,不是很可怜吗?”

她提着她的袋子,蹒跚地走在下山的路上。有旁边抽水烟的老头见宁明昧有兴趣,讨好道:“那老太婆,据说年轻时还是哪个大家的妻妾呢。后来被夫家厌弃,流落到这里生活。”

宁明昧:“她丈夫是哪里人?”

几个老头对视一眼。其中一人道:“好像姓权吧,在烨地是个小官。”

烨地。

这不是六百万之地吗。

宁明昧自己绕着雕像看。

他发现雕像上刻着一句落款:“天朗六年,为闻姑娘所作的雕像。”

天朗六年,一个极为遥远的年代。不在最近几百年之内。

除此之外,神像上没有任何信息,除了背面的一滩污血。

像是谁在自己的末路时,又偶然来到这里,看着这曾经的被奉为神的雕像,心中念头纷杂,怔怔用手抚摸上时。

留下的。

结束探索,宁明昧回到高府,正好撞见高家养女在打水,细瘦手臂发颤,很努力。

他站在檐下,看着她打水干活,准备晚饭。直到东西都准备好了,他才出来说:“你在干什么?”

女孩被吓了一跳。她低头道:“多谢仙尊斩妖除魔、救我和阿月。我不会做什么,只能帮仙尊干点活。”

看起来还挺老实的。

宁明昧问她:“这几天都是你在照顾那小子,你和他感情很好?”

女孩说:“也不是。他有恩于我,我要还的。”

宁明昧道:“你信神,信因果循环?”

若是以前,女孩会说“都是”。她惧怕神的裁决与报复,为杀了高少爷,夜不能寐。

但从此不同了。

女孩知道,宁明昧超度了厉鬼,不追究高家少爷的事,还生擒了假扮劳婆婆的桂若雪。

这是远超阿月恩情的恩情。但宁明昧不知道的是,这些事情加起来,也不比不上那日他在破庙中试探神像边界时,给女孩带来的震撼、与发自灵魂的庞大感激。

她不知道对于一个还居无定所、不知道接下来该去哪里的孤女来说,这件事究竟有什么用。可她隐隐约约感到,那一刻对她带来的震撼,足以照亮她的往后余生。

此刻,她摇摇头道:“不是……是我自己想报恩。”

宁明昧说:“哦……从此你要带着他过生活吗?”

女孩说:“他病好,我的恩就还完了。”

在那之后去哪里呢?她不知道阿月要去哪里,其实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但在无神控制的命运里,她总是要自己决定自己的人生的。

在那之后,她总要去找自己的事情去做的。

宁明昧点头,转身进屋子。女孩站在他背后,小声说:“仙尊,谢谢你。”

——谢谢你。为了许多事。只是怕无以为报。

宁明昧关门,坐在位置上思考了一会儿。系统问他:“在想给连城月解毒的事?还是你自己身体的事?”

宁明昧说:“知分寸,懂进退,老实能干,对我非常崇拜感激,细心,孤儿,没背景,只能靠给我干活吃饭,好拿捏,身为孤儿,只要一口饭就能养了,而且不知道干活应该拿工资。”

系统:“前面听着像是形容人的好话,后面几句听起来不像是人能说出来的话。你在形容连城月?你终于看到他作为弟子的价值了?”

宁明昧:“天性善良,三观还没定型,更适合当弟子了。”

系统:“善良??”

这是连系统都说不出来的话。

宁明昧:“是适合的女弟子人选。可以用来给我打扫教案,整理邮件。”

——靠!!

出来一趟,成功使男主身心遭受重创,正事不干,如今还想再带一个弟子回去!

系统正怒着,忽然就心花怒放了。

——既然宁明昧连那小女孩都肯收,那顺带着收个连城月,不是水到渠成的吗?

应该这次游历结束,就把两人一起收回去了吧?毕竟小孩子才做选择,大人全都要。

系统犹自快乐着,却没发现,宁明昧的眼镜闪了闪。

宁明昧真会如它所愿,把连城月也一起带走吗?

……

搞了几天事,身体过热,需要休养。宁明昧于是提前睡觉了。

距离组会,还有一天。

第二天一早,宁明昧又被院子里的声音吵醒了。

吵醒他的又是那两个中毒弟子的声音。

“宁峰主,距离他们完全解毒,还有一天。”罗潇陪着笑脸说。

房间里,两个中毒弟子还在咋咋呼呼。

“我爱你,我的家!”

“乔师妹!等我回去,我就向你求婚!”

“白峰主,我要当白峰主的狗。”

“赞美太阳!”

宁明昧:……

宁明昧:“这个‘我’,是你,也可以是我。我们每个人,都是‘我’,而且,是多个我。问题一:我有几个?”

想必姜钰见了明日的恐怖场景,就再也不想背叛尹希声了。

桂若雪:“桂若雪。”

他推开镜子,桂若雪仇恨地看着他。

看起来已经破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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