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大秦 第一个视频(四)(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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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秦始皇帝脱口要“看清楚一点”时,刘季冷汗涔涔,几乎当场晕死过去。但天幕谨守立场,却令他瞬间起死回生,只觉狂喜不禁。
但刘季毕竟是刘季,在惊心动魄之余,依旧注意到了皇帝口中的小小细节:
“偏差值?偏差值又是什么?”
面对潜在的客户,天幕立刻弹出了殷切的提示:
【偏差值记录功绩,您可以用偏差值兑换特殊功能】
刘季咂了咂嘴。显然,始皇帝这千里传音,神乎其神的手段,便是天幕所说的“特殊功能”;以此推论,其余的特殊功能必然也有匪夷所思的效力。
“那咱有这什么‘偏差值’么?”
天幕叮咚一声,弹出提示:
【考虑到历史时空波动,您的偏差值暂时不可提取】
刘季早有预料,喔一声后倒也不觉失望。但互联网公司是怎样敲骨吸髓的怪物,怎么会因为区区的限制放过这条肥美的大鱼?于是叮咚第二声响,天幕迫不及待的奉上了解决方案:
【考虑到特殊情况,我们为您量身打造了“子孙贷”业务;您可以部分支取子孙后代的偏差值,适当的提前消费】
仿佛生怕刘季不能理解。天幕立刻弹出了巨大的图表,详细标注了他子孙后代的偏差值储备。刘季一眼望去不由咂舌,只见从自己那尚未出生的宝贝儿子“刘恒”开始,老刘家历代皇帝的偏差值都是高耸屹立,蔚为壮观。
乖乖,如果这偏差值真代表了什么“功业”,那老子的子孙干得可真是不错呀……
刘季上下一扫,目光落在了曾孙子“刘彻”头上——即使在历代汉帝庞大的数值前,这小子的偏差值也算是一骑绝尘,超凡脱俗了。
“就他吧。”
刘季径直指向了自己的好曾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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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一大串奇怪的术语听得始皇帝一头雾水,但他还是敏锐把握住了关键,即刘邦夫妻所做的那些“魔改”。
对始皇帝来说,这些魔改的冲击力度,可能更在刘邦开口叫的那声“爹”之上,以至于面目扭曲,露出了极为怪异的神色:
——还可以这样?!
秦国以边陲小邦而暴得天下,仰仗的便是商君变法,是历代法家先贤前赴后继的辅佐。而祖龙耳濡目染,更是对法家的种种论调推崇备至。一统以来大秦种种的变革,无论是郡县也罢皇帝也罢,大一统也罢一文字也罢,都是一丝不苟走的商鞅韩非子的路子,丝毫不敢有所逾越。
但法家之谓法家,最大的要害便在严法而重刑、督责而役民。秦法中种种残酷的条款、始皇帝登基以来频繁的征调民力,也正是践行商君书、韩非子中“弱民”、“劳民”的种种举措;大秦朝廷谨尊慎守,并对之深信不疑——法家能辅助秦国得天下,所说的一字一句便都是金玉良言,岂能稍有违背?
而现在,现在刘邦的做法,无疑便极大冲击了祖龙的世界观——所谓的“魔改”,无异于擅自篡改法家典籍、扭曲先圣的用意;在法家虔诚信徒眼中,这简直是该死的异端,肮脏的杂交种、对纯洁信仰极大的亵渎,决计不可容忍,应当立刻诛灭刘氏三族,将刘邦公母的头颅扔进马粪中沤肥!
当然,最为可恶的是,这些亵渎法家原典的异端居然还成就了功业!
祖龙毕竟是君临天下、见惯了风浪的皇帝,即使长久以来的三观被冲击得摇摇欲坠,依旧能勉强保持镇定。但匍匐在皇帝后的几位法家博士便实在不可忍耐,他们竟然冒着奇险抬起头来,向光幕中那个朦胧的身影投去了仇恨的目光,若不是皇帝积
威在上,他们便该冲锋上前,与这变乱法家的竖子好好辩一辩经了。
但天幕依然毫不停息,源源不断的输出着重击法家狂信徒的暴论:
【纵观数百年秦汉史,只能说人比人气死人。秦1.0的内核落到胡亥手里,那就是去其精华取其糟粕,故意保留大肠原味,让你尝一口就知道吃的是九转大肠。但到了刘邦两公母及他们的子孙手里,那可就玩出了花样。什么“约法三章”、什么“垂衣裳治天下”、什么“无为爱民”,什么“王大一统”,一代又一代在魔改上毫不含糊,到汉宣帝时干脆一句话点破:
汉家自有制度,本以霸王道杂之,奈何纯任德教,用周政乎!
虽然我们口头批判大秦,日日夜夜的辱骂申韩之术,但不妨碍我们一键复制,原样粘贴,是吧?反正也没有人敢鉴抄。
这大概是大秦与大汉最本质的差异。大秦是原教旨的法家路线,不折不扣的执行商君韩非的每一条论述;而大汉则是油滑的实用者,在诸子百家的思路中挑挑拣拣,尽情的选择合适的路线。所谓合则留之,不合则去之,百家间杂,才是汉家祖制。
某种意义上,这也是秦始皇帝与汉高祖的个人气质在他们所创立王朝中的回响。始皇帝是坚定不移的独行者,百折不屈、矢志不渝,金刚不可夺其志的雄主;所谓逢山劈山遇水断水,没有任何阻碍可以稍稍迟缓祖龙的脚步;但刘邦却是滑不溜丢的老流氓,平生最擅长的就是变通与迂回,巧言与令色,没有任何人可以看清他的面容。】
始皇帝的眉越皱越紧,终于喃喃出口:
“变通?迂回?百家间杂?”
——还可以这样治理国家么?
光幕对面的刘季愣了一愣,而后嘻嘻发笑:
“哎呀哥你看你说的,咱就是个东游西荡的游侠么,知道的能有多少?那不就只能东抄一点,西借一点,拼拼凑凑将就着对付呗。要像大哥这般搞法家,那咱刘三也没那个本事……”
在知道天幕有意保护自己以后,刘季光速反转,迅速将称呼改为了“哥”。如此的身段灵活、恬不知耻,更令叔孙博士屡屡侧目,大感不安。
始皇帝倒没有留意这称谓上的突变,依旧皱眉不语。尽管刘邦说得吊儿郎当,但皇帝依旧敏锐察觉出了调笑中的关窍。所谓“拼拼凑凑”,可绝没有听起来那么简单,且不论这“拼凑”、“剪切”的尺度不易把握,仅仅调和百家观点,便是难如登天的举动。
自战国以来,诸子百家奔走游说,布道于天下,各自都有极深的根基;也正因如此,百家间的冲突绝非简单的学术矛盾,而多半是彼此拼杀几十年上百年的血仇。不要说将他们的思路拼凑融合,能按住这些人不要公开斗殴,都要消耗始皇帝不少精力。
所以这个老流氓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皇帝凝视光幕,若有所思。
大概是见皇帝的脸色稍稍好转,又或者是被刘邦大不敬的言辞激得勃然大怒,终于有法家的博士愤然抬头,咬牙切齿的低声咒骂:
“奸贼,猾虏,乃敢变乱商君法度……”
光幕对面的刘季听了个清清楚楚。他在始皇帝面前尚且恭恭敬敬,能礼貌称呼一声大哥,但在这样的书生面前,那就实在没有什么客气的必要了。他用小拇指掏了掏鼻孔,轻松弹出一坨鼻屎:
“你说你老子什么呢?”
且不论博士被噎得两眼翻白,纵使始皇帝也难以忍耐。大概是出于维护法家的习惯,祖龙冷声开口:
“百余年来诸子相争,奇人异士不可胜计,最后一统天下的,正是商君之法。”
能混一九州,横扫百家的学说,是你这个流氓可以轻易侮辱的吗?
老流氓刘邦居然煞有介事的点头,仿佛真听懂
了这几句微言大义。
“法家嘛,我知道。”他道:“咱拜谒信陵君的时候,曾听他府上的门客议论过。那些文绉绉的咱不懂,但大致意思还晓得。那些儒家、名家、阴阳家嘛,一个个都说的都是冠冕堂皇的好听话,动不动就是什么‘三代’、‘尧舜’,便仿佛咱平日里出门穿的那套体面衣服一样,光鲜又漂亮。至于法家嘛,天天议论的都是些难听的实话,什么术呀,势呀,便仿佛咱吃饱了要拉屎——拉屎当然上不得台面,但谁敢不拉屎?”
这几句话实在惊世骇俗,不仅几位法家博士一声长号,险些当场晕厥。就连奉命记录的冯去疾都神色剧变,险些将一笔墨水尽数甩到脸上——商君变法数百年,大秦朝廷不是没有过批判法家的议论,但那些纵横策士再怎么刁钻古怪、旁征博引、天马行空,纵使言辞激烈到不能卒听,也决计没有这样癫狂而又突破极限的形容!
这他妈是正常人能说出来的话吗?!
这他妈也能夺天下吗?!
老天这是什么眼光?!
在极度的惊骇与震动之中,冯去疾甚至按捺不住,冒险回头瞥了一眼尚在昏迷中的李斯李丞相。以李丞相平日维护法家的坚决,要是现在听到这样狂悖疯癫不可理喻的形容,怕不是会一口气堵在胸口,当场就能交代。
……不过,考虑到李丞相日后的结局,当场交代应该也算是他的福气?
出乎意料的是,相较于一片乱哄哄大为惊愕的臣子,坚定信奉商君韩非之学的皇帝却并没有什么异样的神色。他面色不改,看着刘邦大放厥词。
刘邦也对这些大臣的议论毫不在意。他清了清嗓子,继续发表自己的拉屎高论:
“漂亮的话人人都喜欢,但毕竟实话才有用。人可以不穿衣服,但总不能不拉屎。所以法家横扫天下嘛,也在情理之中。可是老哥,固然人人都要拉屎,固然拉屎必不可少,但你总不能走到大街上,逼所有人一齐看你脱了裤子拉屎吧……”
只听咚的一声响,却是伏地记载的冯丞相再也承受不住,终于一个俯冲向前跌去,栽了满头的墨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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