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长公主宴(2 / 2)
金襄爱慕沈蕴玉的事情,康安也知道,当时金襄堵在北典府司门口,也算闹得沸沸洋洋,金襄自己沉浸进去,看不分明,但是外人都看的清清楚楚,沈蕴玉不喜欢金襄。
沈蕴玉那样的人,真要喜欢,又怎么可能让金襄受辱?
沈蕴玉的爱与不爱都分外分明,石清莲的出身远不如金襄,甚至还是二嫁女,但沈蕴玉喜欢她,硬是请旨赐婚求娶,非要堂堂正正的把人捧进沈府的门,拿他自己的功劳给石清莲做脸,可他不爱,金襄死在他面前,他都不动一下。
只要有沈蕴玉在,就没人能碰的了石清莲。
她和江逾白两个人加起来都没斗得过沈蕴玉,区区一个金襄,是不想活了?
思之北典府司办假铜币案的过程,康安略感胆寒——她后来特意见过何采询问,何采全程都没有瞒过她,让她对北典府司的认知更深了些。
北典府司不可招惹,沈蕴玉,也不可招惹。
这也是为什么,康安明知道是石清莲算计了她,但她到现在都没有动作的缘故,她经过江逾白那一次之后,在顺德帝面前也不能为所欲为的胡闹了,她又在想将波斯王子招婿的事,哪有时间去管金襄。
“将信烧了。”康安道:“她要犯蠢,自己去犯蠢,不要闹到本宫这里来。”宫婢点头称是,在烛火前将信引燃了,一点都没留下。
她想了想,又问道:“明日本宫册封长公主,文武百官皆来此,事后本宫在公主府开个秋日宴,宴请文武百官及其家眷,把金襄和石清莲都邀约来。”
她肯定不会帮着金襄动手,但是她愿意给金襄一个机会。
金襄不成没关系,金襄要是成了,罪过也是金襄的,她只当自己看个高兴。
顿了顿,康安又说:“把沈蕴玉也给邀约过来。”要打大家就一起打个大的。
只是不知道石清莲会不会来,这石清莲办事谨慎的很,明面上半点错处不给人抓,很多时候还会主动避祸,康安只是下帖子,也不确定她会答应。
>宫女应了一声“是”。
而此时,康安又记起来了什么,她问道:“江逾月呢?可包下来了?”
江逾月因为江逾白的缘故,进了教坊司。
康安捞不了江逾白,但是捞的了江逾月,她以自己的名义,将江逾月包下来了,教坊司里有些姑娘都是被权贵标上的,旁的人根本不敢点。
这样,就算是江逾月身处教坊司,但也没人敢碰江逾月。算是勉强给江逾月披了一层遮羞布吧。
“江姑娘人是包下来了,但是瞧着不大好。”宫婢道:“日日发疯,瞧着像是被憋坏了。”
康安便道:“待本宫封了长公主,便将她移居到长公主府来。”一个女子而已,教坊司也不敢跟她作对。
下头的宫婢便领命退下去了。康安转而回到塌上,睁着眼等天明。
次日,清晨。
今日是一个秋日艳阳天,太阳高高悬挂在苍穹上,又蒸腾出了几分热气,时人言,这算是秋老虎的最后一个尾巴了,自这日后,怕是要越来越冷了。
今日,大奉出了两件大事。
一,是康安帝姬册封长公主。
康安帝姬是先帝之女,早在先帝时便已是帝姬,后顺德继位,康安的封号便该从帝姬变成长公主,只是康安之前一直在江南疗养身子,故而一直耽误到现在。
二,是在康安帝姬册封长公主仪式后,各国使者和王子上来恭贺时,波斯王子求娶康安长公主。
大奉的江山是在马背上打下来的,三朝大奉,朝朝重武,自古以来,大奉便从不嫁女和亲,向来都是外邦人送各国公主来为贵妃,波斯王子当场表示,他仰慕长公主已久,若能与长公主成亲,甘愿入赘于大奉皇室为驸马。
这一石可激起了干层浪。
波斯那边不讲究什么根骨,但大奉重规矩,重出身,皇室作何想法现下未知,但民间却引以为傲。
堂堂他国王子,都来给他们大奉长公主做驸马了,他们大奉何其强盛!此事一经发酵,迅速在京中流动,双喜打探过后,便回石府来,字给石清连听。
双喜来的时候,石清莲还在塌上靠着,她这些时日人都瘦了一圈,原本艳丽妩媚的眉眼都朦了一层病意,脸色惨白,弱柳扶风般靠着软枕,旁边墨言在喂石清莲喝药。
/>药物甚苦,但石清莲却好似没察觉到似的,墨言将勺子递过来,她就全都吞下去,再苦的药都不能让她有什么表情变化,脸上瞧不出一丝活气儿来,让墨言看的难受。
双喜进厢房后,与石清莲说些俏皮话。
先是说卖首饰的一些趣事,然后又讲她与金襄店铺掌柜斗智斗勇的事,最后又讲到了康安。
“康安帝姬————不,康安长公主!她被波斯王子求娶了,姑娘,据说,康安长公主今日册封长公主的时候,那位波斯王子自请入赘,做咱们大奉的驸马呢。”
双喜一张嘴从进来后就没停下,一件趣事儿接着一件趣事儿往外冒,只有这一件事让石清莲的眼眸颤了颤。
“波斯———王子?”她一开口,声线嘶哑,透着一股子中气不足的意味。她上辈子没听过这件事。
上辈子,江逾白是给康安做了帝后的,根本就没那个波斯王子的事儿,她甚至都没听说过波斯王子这人。
想来是江逾白不行了,康安便寻了他人了。“江逾白呢?”石清莲问。
“江大人已经下牢狱了。”双喜道:“据说,假铜币案已经被圣上判了,江大人过段时间要秋后问斩了。”
石清莲听得一阵恍惚。
她坐在床榻上,想,这本该是一件好事,可是她高兴不起来.
她就像是一个已经枯烂了的花,现在往她身上浇多少水,她都活不过来,只木讷的听着。
这时候,去外面给石清莲拿蜜枣吃的双喜回来,与石清莲道:“姑娘,方才大老爷来问,康安帝姬那边办了秋日晚宴,问您要不要去?说是文武百官都会去呢。”
石清莲的眼睛骤然亮起。文武百官都去,沈蕴玉也会去吧?
“要去。”她知道康安帝姬对她不怀好意,但她顾不得了,这口毒药送到她嘴边,她都会张口吞的。
石清莲总算体会到什么叫把柄了。
你的把柄就在这,别人来握,你就得跟着走,明知道这样不好,但是又无法抵抗。
情之一字,真要将人割成几块,五脏六腑都被爆炒一通,死去活来。
墨言便匆匆给石清莲梳洗打扮——他们整个石府的人都知道,石清莲与康安帝姬关系是什么样的,也都知道,石清莲不该去这一场宴,可石清莲这一日比
一日消瘦,一日比一日苍白,像是马上要断气了似的,再不见沈蕴玉一次,她是真要重病下去了。
而那沈蕴玉,却再也没出现过,石府的小厮去沈府找,找不到,去北典府司,直接被赶出来,偏生在石清莲和墨言这里又什么都问不出来,石家人对沈蕴玉是骂也偷偷骂过了,打也不敢打,瞧着石清莲的样子又心疼,没办法,只能把这宴会的消息抛出来。
石清莲果然又活过来了,不知道从哪儿迸出来的力气,唤墨言来给她上妆。
墨言牟足了劲儿去选首饰。
她不知道她们家姑娘为什么突然跟沈大人吵架了,但是以她对她们姑娘的了解,肯定是错在石清莲身上,否则石清莲不会这般黯然神伤,懊恼至此,若真错在别人身上,她们家姑娘肯定受不住这个气,早出去作闹了。
所以她想把姑娘打扮成最好看的那个,她们家姑娘那么美,说不准沈大人多瞧两眼,就愿意跟他们姑娘说话了呢?
墨言下了一把子力气,给石清莲寻了一套红宝石色的石榴裙,又外搭了滚兔毛白边的红色大氅,最后给石清莲盘了一个飞天流云鬓,上簪一排梅花簪,最后给石清莲上了妆面。
石清莲本就生的好,被这样一打扮,宛若仙子下凡,墨言瞧着都直晃神。
她打扮好后,匆匆随着石家大兄一道出了门。
石家大兄带着她坐上马车,一路往栖凤街、长公主府前去。
马车上,石家大兄看着石清莲艳丽十分,但显然心不在焉的脸,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没有再劝。
马车到康安长公主府的时候,已是戌时晚间了,康安长公主请的夜宴,整个长公主府都灯火通明,歌舞升平。
石清莲第一次见长公主府,便抬眸四处瞧了瞧。
长公主府规格甚大, 占地极广, 阁楼林立, 每辆马车都可直接入府停放, 从马车上下来后, 有专门的小厮领他们入园。
花园内,一众歌女在舞蹈,人群围桌而坐。
石清莲一来,便引来了所有人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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