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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4 章 21(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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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杭盘腿坐在床上写明信片,那本格斗书,正好拿来当垫纸板。

明信片是在楼底下的纪念品商店挑的,一堆山西名胜古迹的图片里,宗杭唯独挑了这张:山西洪洞大槐树。

边上还有题词曰:树身即使高千丈,叶归根也有期。

太符合自己的现实处境和对未来的期许了。

电话亭里那通电话,拨是拨出去了,但他从头至尾没敢吱声。

童虹接的电话,“喂”了两声之后,宗必胜在边上问:“谁啊,是不是打错了?”

童虹说:“不知道呢,没挂,也没吭气。”

顿了两秒,也不知道是不是心有灵犀,童虹忽然大叫:“杭杭?是不是杭杭?”

宗杭跟被蝎子蛰了一口似的,眼眶一热,忙不迭把听筒挂了回去。

光听到童虹的声音他就受不了了,待会可不得双双哭成一团啊,在易飒面前哭,太那个了,再说了,电话好打,解释不易,宗必胜那性子,一定会勒令他“马上回家”,说不定还要飞过来接,又会追问这两个月去哪儿了、谁该对这事负责任……

都还没编好呢,更何况他现在根本回不去,也没那么……想回去。

……

易飒洗完澡,从洗手间里出来,一瞥眼看到他埋头苦写,忍不住出言挤兑:“让打电话不打,非在这作妖。”

宗杭说:“我还没准备好呢。”

“给家里打个电话,两分钟的事儿,又不是大姑娘上花轿,还要准备!”

两分钟?你试试看两分钟能不能搞定!光童虹哭起来,半小时都不一定收得住。

宗杭不服气地抬头,想驳两句,忽然愣了一下。

易飒新浴过后,一身清爽,上身穿了件白色大领的无袖t,下身是条玫瑰粉的短裤,更关键的是,她居然扎头发了。

她头发不算长,所以总披拂着,很少扎,陡打一扎,尤其显小,再加上扎出的小辫子不到一指长,在脑袋后头不羁地翘着——她今儿干了件大事,整个人很放松也很得瑟,小辫子也跟她的人一样得瑟。

跟从前的感觉都不一样,像个很臭屁的小姑娘。

宗杭有点理解,为什么易萧喜欢揪易飒耳朵了。

易飒过来,在他床边坐下:“写了什么,我看看。”

宗杭把明信片递给她。

这写的什么啊……

——鸡蛋花开花了吗?开花了炒蛋吃。

——眼镜不要放桌子右边,会摔。

——棕瓶子里的药少吃。

款不写宗杭,画了个傻乎乎的小孩头。

宗杭给她解释。

家里别墅的院子里,有棵塔树,又叫鸡蛋花,开花的时候一片白,但靠花芯的位置又是嫩黄色,配在一起,跟蛋黄蛋白一样的,小时候,每到塔树开花,他就拖着小板凳,端一碗糖炒鸡蛋在树底下吃得美滋滋的。

宗必胜看电脑的时候嫌字小,习惯戴眼镜,但摘了之后老忘记放回眼镜盒,总放右手边,胳膊一动就会带到,都摔了好几副了。

童虹睡眠不好,棕瓶子里是安眠药,小时候,宗杭老见宗必胜提醒她“少吃”,长大了,“少吃”也成了他的口头禅。

那个小孩头,是他幼儿园第一次上绘画课时画的,童虹一见就惊呼“我们杭杭太有绘画天赋了”,后来天妒英才,他的绘画天赋被狗吃了。

都是细节,别人仿不来,比直白地写什么“我很好”、“不用担心”更有说服力。

确实挺周到用心的,但易飒还是觉得,就是两分钟一个电话的事儿——不过随便他了,反正想打电话随时。

她坐回自己床上:“今天解气吗?”

出乎意料的,宗杭居然摇头:“不解气,不喜欢打这种不还手的人,跟欺负弱小似的。”

毛病还挺多,易飒说:“丁长盛发话了,他想还手也得忍着。要治丁碛,当着丁长盛的面最管用了。”

宗杭纳闷:“他怎么这么怕丁长盛啊?”

“丁长盛把他养大的啊,没丁长盛捡他,他早死了……哎,回忆一下,今天糊弄丁长盛,你觉得我的话有破绽吗?”

有吗?宗杭皱眉,他觉得特别完美。

易飒说:“算了,不指望你。至少接下来这段时间,咱们应该挺安全的。”

毕竟抛了这么大一枚炸-弹给丁长盛,够他焦头烂额一阵子了,再说了,易萧的死确实没别人知道,除了丁玉蝶——这人不缺钱,不喜欢女人,也不喜欢男人,想笼络他,只能靠友谊了。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井袖呢?她知道多少?”

知道他死而复活的事,但这已经不是秘密了,无关紧要,宗杭想了想:“知道我不能吃河鲜海味,吃了会发病。”

吃河鲜海味发病,跟随时发病,确实是两个概念。

易飒眼珠子一转:“没关系,她跟你早就分开了,所谓‘三日不见刮目相看’——真问起来,就说你和她分开之后,病情加重了,以前是吃河鲜海味发病,现在随时发病。”

刮目相看还能这么用啊?

宗杭觉得,自己跟易飒的距离又拉近了。

她读书的时候,没准也是个学渣。

***

井袖睡到半夜,突然听到门响。

她一阵心惊肉跳,急爬起来,黑暗,看到进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丁碛也看到她起来了:“我。”

他摸着黑去了洗手间。

洗手间的灯亮起,晕黄色的光经毛玻璃一滤,又浅又散,像在屋里飘晃,显得一切特别不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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