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2 / 2)
她把窗帘拉开,看着窗外的月亮,突然有些想念起家乡小镇上淅淅沥沥的雨声。
次日韩先旭派了车送两个女孩去学校。
“阿惹,转学手续我都已经给你办好了,你分到的是三年级七班,”副驾驶上的韩先旭侧过身嘱咐:“跟你姐姐同一班。别看你姐人挺疯的,其实她成绩很好,你要是学习上有吃力的地方就向她请教。”
韩宁馥不满地踢了下前面的椅子靠背:“爸,我哪疯了?你别在阿惹面前诬陷我。”
“我还用得着诬陷你?”韩先旭直接解了安全带探过身,揪了下韩宁馥挑染的一缕蓝发:“你
怎么不染成白毛?更扎眼。”
“你懂什么,这个颜色是现在最时兴的,过几天我打算把头发全染了。”
“你要是敢,我就把你头发全剃了。”
“爸,你太过分了吧!我到底是不是你女儿啊,世界上怎么有你这种不讲道理的长辈啊!”
父女两个你一言我一语地吵架,吵得越凶,越能让人看出他们感情很好。
韩先旭只把两个女儿送到校门口,他工作忙,抽不开身,过来送这一路都已经是看在了阿惹的面子上。
韩先旭临走时对尹若心说:“这里的学习风气很好,同学们也都很友善,相信你能很快适应在这里的生活。”
尹若心想,她不奢望能有多习惯这里,只希望在这边的一年能够风平浪静。
韩宁馥带着尹若心进了学校。学校很大,前后左右望不到头,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彰显着疏离的贵气,是尹若心之前的生活里从没有见识过的,让人难以融入。
路上陆续有学生穿着漂亮的制服经过,很多人都认识韩宁馥,男生们更对她仰慕已久,短短一路,已经有十几个朝着她吹口哨的。
韩宁馥没往这些男生身上瞟一眼,如一只高傲的白天鹅般往后拨了下头发,长长的发丝在风里挥舞出恰到好处的角度,那些男生的口哨声吹得更响。
有人跑过来,在经过韩宁馥身边时恶作剧一样狠狠摁了下她脑袋,往前逃命的同时转过身挑衅似的对韩宁馥挥手:“有种你来抓我啊。”
“贺炎你给我等着!”韩宁馥大喊,摘了背后的书包往尹若心怀里一扔,迈着两条又细又长的腿朝那男生追了过去。
尹若心抱着她的书包,尝试着追了几步。那两个人跑得很快,不多会儿已经看不见人影了。
尹若心站在偌大一个陌生的校园里,抬头四望。
四面都是教学楼,修得像个迷宫。
她应该往哪边走?
她仔细回想了遍,韩先旭说她的班级是三年级七班。不然就找个人问问,三年级七班该怎么走。
太阳火辣辣地在头顶挂着,空气被蒸得扭曲。快到上课时间,这么会儿功夫楼下已经没有了什么人,操场里一片寂静,只有夏蝉时不时
会扯着嗓子叫起来。
尹若心皮肤白,一张细腻的脸被太阳照得几乎要曝光。天气太热,她往一棵树下站,让参天的茂密树叶遮住毒辣的阳光。
不会这么倒霉,一个人都等不到吧?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有人蓦地喊了声,声音里带了很浓的哭腔,听起来委屈得不行。
尹若心侧过身,躲在树后探出头往前看。
一个穿了别校制服的女孩哭得花容失色,擦眼泪的同时不停在追着谁。
顺着她的视线往前看,尹若心看到了一个单肩挂了个黑色书包的男生。
他没穿制服,一身黑衣,宽松的黑T恤,修身黑色长裤。一只手抄在裤子口袋里,充耳不闻地迈着步子往前走,对身后追个不停的女生无动于衷。
男生个子很高,身材修长清瘦,但不会显得单薄。肩膀很宽,给人一种浓重的安全感。看起来大概十八九岁,却又有着远超同龄人的成熟气质。
女生终于抓住了他的手腕,跑到他面前,拦住他,哭得越来越可怜:“你不要这么对我,我是真的很喜欢你。”
尹若心缓慢地眨了下眼睛,躲在树后看着卑微的女生和高傲的男生。男生有着一张鬼斧神工的英俊脸庞,周身气质冷冽迷人,不经意间落下的一个寡淡眼神都能让人觉得是有味道的,是勾人的。
所有这些都组成了能让一个女生抛弃自尊哭着挽回他的合理因素。
“你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女生长得过于漂亮,这让她哭起来的时候有种楚楚动人的弱柳扶风感:“我会很乖的,什么都听你的,再也不惹你生气。”
“文萱,”男生终于开口,嗓音很贴合他的脸,有种硬质的性冷感,听得人耳朵发痒:“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了,我对你没兴趣。”
被叫文萱的女生哭得有些抽噎,而即使是这种时候,她的脸都是美的:“明明你昨天对我还很好。”
“昨天是昨天,”男生可乐似的讽笑了声,他笑起来的时候身上的痞劲就出来了:“今天是今天。”
他把她的手拿开,索然无味地看了她最后一眼,留下一句:“你有劲没劲?”
男生走了。文萱泪眼朦胧地看着他
背影,慢慢地,眼里有一股因为无可奈何而产生的恨意涌上来。
她捏着拳转身跑了。
而男生继续往前走。他走的方向跟尹若心所在的地方呈三十度夹角,在尹若心有意的躲避下,原本是不会被发现的。
可他偏偏感知到什么一样,停下步子,朝她的方向看过来。
尹若心顺着树往后躲,脚下突然绊到什么,身体往后跌坐下去,怀里的书包砸在她腿上。
屁股磕得还挺疼,她没吭一声,一心只念叨千万不要被他发现,不然她就成了一个喜欢偷窥的人了。
可男生已经朝这里走了过来,停在她身前三步远处,单手插兜,清冷疏离的眸子垂着,居高临下地俯看她。
一股压力凭空而来,心口如藏了十几只小鹿乱撞。尹若心不安地把腿往后收了收,抿抿干燥的唇,抬起头。
忐忑不安地撞进了他深不见底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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