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1 / 2)
专题研讨会一开就是三天,每天至少要听上六个小时的专家讲座。
会议厅里乌泱泱的人头,大屏幕上再经典不过的教育话题。
接受了几个昼夜的师德熏陶,足以收收心,把浮了一夏的心性磨得稳下来。
会议彻底结束之后,横幅底下,一干专家教师合影纪念。
楚若游隐于人群,穿着夏款的衬衫与西裤,站在第三排略靠中的位置。
她没有急着返回,独自逛了几个著名景点,出差的同时顺便再做假期最后一次旅行。
这座城市被网友戏谑为大火炉,刚落地时就感受到名不虚传了,每天都是高温,下午的风灼热凶恶,脸不能迎着吹。
她到当地博物馆,用手机拍下几件镇馆之宝,包括历朝历代的代表作品。
有些图片可以插在课件里面,提高学生的学习兴趣。
走进馆内的文创店,秉着来都来了的心情,不带点东西走实在可惜。
预备购买些冰箱贴和明信片,方便携带,又有纪念意义。
自己留下一份,其余的可以送给学生。
正在挑选,一只手从她眼前经过,拿起她正在端详的那款冰箱贴。
那手好看,手背秀窄,手指修长得一看倒是弹琴的好苗子。因为肤色过于白皙,经脉便显目。
就如过山车开至最高点,迫得她心跳遽然快起来。
楚若游根本没勇气转头去看,却下意识地循着那只手微侧过身子。
一场空欢喜。
或者说,有惊无险。
陌生的女孩也是高高瘦瘦,穿得热辣,修身的吊带和短裙。
无限活力跟青春气息扑面袭来,但不是那个人。
虽然手很相似,但是模样大不相同,气质更是天壤之别。
云洄之爱笑,哪怕看着陌生人,眼里也带几分善意乖巧的笑。
微微下垂的眼尾修饰得一双眸子无辜讨人怜,眸中光清澈得像山林中的溪水,把烟尘涤洗干净。
楚若游的思绪被拽回遥远层山中的小镇,镇子哪都好,只有那一个人不好,害得她魂牵梦绕。
结完账,她将文创都放进包里,在一楼的餐饮区域坐下休息。
她翻看了相册里的今日游览所得,设计着到时上课如何跟学生讲解,把课讲得更妙趣横生。
照片一路翻到之前,无聊之下,她把这些天来云洄之发的图片又看了一遍。
熟悉的地点,熟悉的景色,陌生的情绪。
她数了数,统共21张。
每天清晨五点二十分发来,一分不早,一分不晚。
这个时间把控得就很中二病。
楚若游能想象到她一脸困倦,却强撑的样子。
要是自己在她面前,她不知道要说多少话去心疼她自己,再顺便骗人去心疼。
蒹葭一别,已满一个月。
时间是好物
,不由分说地浇灌下来,人想躲开都难,现在也没有了刚离开时候的惆怅和苦闷。
刚回来那一周,睡觉都不习惯,过于安静的房间没有另一个人的呼吸和说话声,成功制造出失眠气氛。
心里变得既空荡又虚弱,很需要被热烈的情感形态填满。
空虚的还有身体,双唇想感受另一个人的温度,两臂想要将另一个人搂如怀中,掌心想抚摸那人的头发。
也俗得不堪,暗暗奢望痛快淋漓的床笫之欢。她可以抛却矜持,撕毁清醒,然后被掌控已经不能自控的躯体,释放压抑的本我。
她坐在喧嚷的店内,孩子说话声叽叽喳喳,令人额头发疼。
不想离开,又熟稔地找出云洄之给她发的那条长信息。
一如既往,语气在乖巧之中带着自恋,很会装可怜,把话说得让人不忍心拒绝。
她不后悔将那通电话拨打过去,哪怕她晓得,多半是云洄之设的圈套,幼稚得昭然若揭。
但她看了照片,腿的确是云洄之的腿,伤口总不可能是p的。
于是寝食不安,如果她不确认,可能终日惶惶不安。
那通电话挂断之前,云洄之就像没有与她经历过分别,语气单纯,又带着点儿娇意地问她:“楚若游,你还想见到我吗?”
她没办法也没心情回答。
不想,也想。
她不理云洄之,云洄之也不气急败坏,这些天自顾自地给她发起了照片。
多的话没有,就是一张照片。
近来她每天早上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打开手机看云洄之给她发了什么,仿佛订阅了摄影师的私人频道。
为之心情愉悦时,她矛盾地感到无比挣扎,不经自厌。
理智告诉她,跟逢场作戏过的人你来我往没有任何意义,顶多是缓解暂时的寂寞。
但她们本就不在一个世界,甚至双方皆不清楚对方在怎样的圈子里,谁也不会为了谁放弃原本的生活。
她们的相遇是一场荒唐,过程也满是谎言,最终落得个不欢而散。
她现在对云洄之的那点留恋,只是因为从前没有这样的人出现在她的生活里,没有其他的人给过她特殊的体验,所以一时放不下。
她对自己不苛刻,能容许自己去想念,去做梦。
但她做不到为情感去付出,或者接受一些沉重的东西。
她也不想再为别人消耗自我了,为了片刻欢愉,赌上安定的生活,只为求得镜花水月般的“爱情”。
不,连爱情都不算,这算什么爱呢?
她们是彼此排解寂寞的对象。
云洄之对她,或许有真情,但也未必多喜欢,更多的是痴缠之后的不甘心。
这不甘心只是一阵子。
在一起十五天,可能忘记要花大半年,一年,太正常了。
所以在她开始期待每天的照片,对云洄之的思念和依赖愈演愈烈时,她及时醒悟,亲手斩断
相连的绳索。
她把云洄之在短信所要的卡号发了过去。
反正云洄之说不需要这笔钱了。
反正云洄之是个有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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