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2 章 治疗第一百二十二步(1 / 2)
陆姐不知道郁久霏没说完的话是什么,便问:“郁小姐当年?”
“啊……当年写悬疑小说的时候,都没想过有这种方式,很新奇。”郁久霏硬把自己的吐槽改成了相对符合人设的话,有时候她自己都估摸不准游戏对人设的判定是什么,好像出格一点并不会被判定ooc,但有的时候引起剧情巨变又会发起警告。
“郁小姐你要是写小说的话,这倒是一个很好的素材,楼下的配电箱一直有安全隐患,不过这些年倒也没有出太大的问题,偶尔会炸也是因为短路,停电肯定会停至少一个单元楼,不会出现只停一家的情况。”陆姐以为郁久霏只是想怎么把这个素材搬进自己的小说里,就多说了些情况。
郁久霏挑起眉头:“这么说的话,李阿姨出事那天家里没有电,就属于人为情况咯?”
然而陆姐并不敢直接下定论,她摇摇头:“不能这么说,还是会有各种意外的,比如说刚好老鼠咬断了李阿姨家的电线,也可能是李阿姨家里的什么电器暂时让家里那一部分短路了。”
就算是一条街的电路都不会全部使用串联,并联电路处理好的话,确实可以每家都是独立的,只要电源处的电路没问题。
芬芳小区虽说一条线就串完了一个单元楼,电工在一次次修缮后也分别拆出了一部分容易出事的住户电路,磕李阿姨家因为平时要用不少高功率的电器给小孩儿做营养餐,全部开启的时候把小区那老破电路给弄短路是非常有可能的。
问题又绕回到李阿姨本身,郁久霏怕太刺激对方,小心且关切地问:“李阿姨,你还记得出事那天,你在做什么、跟你公婆在吵什么吗?”
从线索倒推过程,郁久霏想着,会不会是那天李阿姨在家又给孩子做营养餐,孩子哭闹不吃,公婆在旁边假扮好人,李阿姨气不过就跟他们吵了起来,一时没看顾家里的电器导致短路。
李阿姨被引导着往回想在自己晕倒之前发生了什么,她皱着脸想了好久,忽然说:“我那天好像不是在做东西,是我在准备减肥餐,不知道为什么,我自从怀孕后一直很胖,我儿子也是,我在做的其实不是营养餐,而是减肥餐。”
郁久霏觉得其中更多不对的地方:“我记得,之前梁戚跟我说过,李阿姨你死后,你公婆在夸你儿子干得好,还给他买了垃圾食品奖励他?”
“对,我那时候确实看到他们这么说了,但我一直不让我儿子吃这些,是因为我儿子跟我都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特别胖,我儿子出生就有十二斤,我也过胖,我问过医生,现在这个体重,不管是我还是我儿子,都非常危险,必须在能控制的时候就把体重控制下来。”李阿姨无奈地说。
“所以,李阿姨你是怀孕后才胖起来的?你怀孕之前,是做什么工作的?身高体重大概多少呀?”郁久霏赶紧列了公式准备计算。
李阿姨自从肥胖后对那些公式熟悉得很,没有任何隐瞒:“我以前是小提琴手,从小学乐器,后来为了上台好看,体重
都保持得非常好。”
等李阿姨说完自己从前的职业,郁久霏果然听见了系统第二个任务提示,听见声音后她趴下来写字,胳膊肘碰到沈西聆的,示意自己听到第二个任务来了。
刚才出去的时候他们就怀疑被梁戚带出来的李阿姨跟刘阿姨身上各自有一个任务,但是必须知道两人的职业才能触发,现在证明了郁久霏的猜测是对的。
只是鬼魂都在,不好去看第二个任务是什么,莫名掏个游戏卡出来很蠢且不尊重人。
郁久霏暂时打算就不看了,记录下李阿姨的职业后认真地问她还记不记得自己具体的身高体重数值。
“记得,我身高一米六八,体重是五十三公斤,这是我能在身高内保证的最低健康标准,这个体重表面看起来已经很瘦,但不会因为太轻就无法坚持完全场演奏。”李阿姨自信地让郁久霏根据这个数据计算BMI标准。
按照一个黄种人的健康标准来看,这个数值算完在18.8左右,健康标准值是18.5,可以说李阿姨曾经真的在健康与体型间锻炼到最好了。
很难想象李阿姨为什么在怀孕后像吹气球一样胖起来。
郁久霏考虑到第二个新任务,便试图让李阿姨把家里的情况说得清楚一点:“那后来李阿姨你在工作上升期就结婚生孩子了?”
关于这个问题,李阿姨沉默一会儿,说:“我不是在工作上升期就结婚生孩子,是我在试图走向国际舞台的时候,我家里人嫌弃我年龄大了,逼我相亲。”
跟刘阿姨那种被人渣追求不同,李阿姨从小学了那么多年的乐器,将来肯定一辈子都不能停只能往上走的。
艺术类的行业永远天赋比人强,而且有天赋只是起点比别人高了,你站在无论哪一层,都会有同天赋的人努力卷死你,试图往天赋更高的一层挤一挤。
天赋好的如果没有创作出绝对断层的数据,消失就等于要被人超过去,这甚至没有奥林匹克那样记录的各种最高记录,艺术就是今天谁站在台上,谁就是第一。
能让人用钱投出来的,才是最好的。
李阿姨从学艺术第一天起,就知道自己将来要面对一个什么样的境地,天赋不够,努力是无法弥补的。
一个作品最高分是一百分的话,最高的天赋直接就拿满了九十九,随便努力就能填补最后的一分,天赋差一点的,只有一分天赋的话,得努力五十九分才能堪堪及格,没天赋的人,怎么努力都是零分。
小时候李阿姨觉得自己的天赋世界第一,她愿意努力的话,说不定可以直接登顶某项乐器的世界第一,成为人人敬仰的大师。
后来发现,自己的天赋,不过就是可以让自己用更短一点的时间把曲子弹准而已,真正天赋党,听一遍就可以把曲子复现个七七八八,甚至把曲子要表达的情感都一块弹出来。
面对那样的天才,真的很难不自卑,可李阿姨都坚持下来了,她凭借自己零星的天赋,用坚持与努力试图跟一个又一个天才比肩。
然后,自己的时间先用到头了——天才的天赋之所以被看见,是因为他们有展现的资格。()
没有天赋又需要花大量时间努力的普通人,想要留在舞台都需要与身边的所有人为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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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阿姨在即将跟随同期第一乐手去往国外深造的时候,她父母以她年龄已经三十五为由,把她的户口本、身份证、护照全部扣下来,让她先结婚生孩子才能出去。
“你一把年纪了,又没做出什么名堂来,不结婚谁还要你啊?”
“你就算是先结婚了、生了孩子再离都好,不能这么一直不结婚丢人。”
“我们从小给你钱培养你,不是为了让你光棍一辈子的!”
“不管怎么样,你一定要生个孩子,生了我们给你养,那时候你爱干嘛干嘛去!”
“你都三十五了,不结婚生孩子你不觉得羞耻吗?”
……
各种难听的话一下子扑面而来,哪怕李阿姨自己赚的钱并不少,她可以养活自己,也可以养活父母,却依旧要被说,“不结婚没男人要你丢不丢人”这样的话她听到耳朵都麻了。
半辈子都放在了追求梦想上的李阿姨根本不知道,这些话其实都是骗她的,什么结婚生完孩子就随便她怎么样,其实他们都打着让她一步退步步退的主意。
底线就是这么被拉低的,多少被困在家庭里的女性,就是听了父母这种谎言,先是答应找个看得过眼的男人结婚,结了婚以为自己可以回去工作了,他们就开始催生孩子。
“生一个吧,生完全家人帮你养,到时候你照样工作。”
年轻没经验的女孩子就这么被骗着怀孕生孩子,生完了女孩子才发现不是这么回事,她会有一系列后遗症,坐月子还要被要求母乳喂养、熬夜照顾孩子,落得一身病了,又指责你月子没坐好。
而事实的真相是,女孩子从怀孕开始,她就要被一个寄生体寄生在身体里,这个寄生体会反过来向母体输送一种激素,改变母体的认知与神经思维,让母体爱护、保护、照顾肚子里那个寄生体一辈子。
胎儿可以寄生在人体的任何一个部位生长,但只有活在胎盘里,它才不会把母体给弄死,胎盘保护的不是胎儿,是母亲。
所以很多人都说,你生下来不管都行,你生就可以了。
说这些话是因为生过的女性都知道自己转变,知道只要怀上孩子,女性就会自己爱上孩子,她们知道这种改变,只是不知道原理。
很多女性的心理被这种激素改变后会变得非常喜欢小孩儿,她们未必是看不惯你没有孩子,而是觉得全世界的女性都应该像她们一样怀孕并且繁衍出后代,这更像一种激素控制。
当然,有的女性激素抗性比较强,就算生了孩子也不喜欢,但是往往这种女性又避免不了亲人对自己的逼迫,于是跟一个完全不喜欢的男人结婚,又生下一个完全不爱的寄生体怪物。
生了孩子后,家里人其实并没有几个会帮忙养的,都是在孕妇最脆
() 弱的时候给她输入必须母乳喂养、要照顾孩子、还要照顾丈夫等等不合理的思想。
孕妇如果有产后抑郁(),熬不过就死了?[()]?『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熬过去也被洗脑成了每一个普通“母亲”的样子,失去自我。
这种事情在知道怀孕真相的人看来,就像是一场吞噬与驯化,野蛮且恐怖。
李阿姨就是这样一个被骗的可怜人,她听信了父母的话,打算暂时延后一年出国深造,同期都劝她说要不偷偷走吧,结婚生孩子不是一年的事,很多搞艺术的人都一辈子不结婚生孩子,就算结了,将来离婚也不生孩子。
生过孩子的女性跟没生过的女性完全不一样,搞艺术的人对这个很敏感,她们需要灵感与激情,普通女孩子妥协生一个还好,她们的职业注定了只要生,大概一辈子的艺术生涯都毁了。
然而天真的李阿姨没太怀疑自己的父母,她跟同期的乐手说,先拖一下,结个婚让父母安心,反正生孩子不是一个人的事,她结完婚,期限到了没怀上的话,父母不就没话说了?
想法很好,可惜当时的乐手没有一个觉得她能知道,她们都是以诀别的方式与李阿姨告别的,可惜李阿姨自己没发现。
后来就是无休止的相亲,因为她三十五岁了,婚介所跟那些来推荐的七大姑八大姨,都拿她当人情随便送,来的人不是二婚带孩子就是穷得来吃绝户的。
李阿姨迟迟不定下,还被骂说眼光高,骂她一把年纪了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人家男人四十一枝花,她几岁了?三十五出去,连老头都不要她。
话说得多了,李阿姨就很生气,不想结了,反正乐团里那么多人都没结呢。
接着李阿姨就打算把自己的护照之类的证件偷出来,想着自己要不偷跑算了,不偷不知道,这一偷才发现,她身份证跟护照都被烧了,户口本则是不知道被父母送到了哪里去,根本不在家!
李阿姨直接吓傻了,她现在居然跟个黑户差不多,她有户口,却没有身份证,她连买个火车票都做不到。
父母振振有词:“就知道你贼心不死,你老老实实找个男人结婚,结婚前去把身份证给补办了,补办下来直接在民政局登记,我们还会防着你吗?我们一把年纪了,你能不能体谅体谅父母?”
其实李阿姨有一大堆的话想反驳,可是她新的身份证需要户口本补办,她一句反驳的话都不能说,万一父母真的不让她补办身份证,把她关起来当一辈子只知道怀孕生产的母猪呢?
那是李阿姨第一次知道,自己的父母有多恐怖,她甚至觉得那不是自己的父母,而是两个替换了她父母的恶鬼。
李阿姨再一次被推去见各种男人,她这一次真正意识到跟乐团告别时其他乐手欲言又止的眼神,她们很想说些严重的话让她清醒,却知道她是独生女,对父母有很多感情,说多了,反而会引起李阿姨的反感。
说真的,李阿姨后悔了,她不是多聪明的人,从小追逐梦想更没有可以一步登天的天赋,她不明白,自己当时怎么就没听劝呢?
() 如今后悔也没用了,身份证补办需要户口本,曾经李阿姨为了跟父母一起,成年后始终没搬出去,觉得他们是一家人,不需要分开户口,现在连办个身份证都做不到,李阿姨才知道这种无法控制人身自由的情景有多可怕。()
父母想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不然你就是黑户、是精神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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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阿姨当时甚至有个非常恐怖的想法,她父母会不会跟新闻里说的那样,给她下药,随便找个男人来强|奸她?或者干脆直接对外说她有精神病,然后卖给愿意跟她结婚的老头子。
毕竟父母说过,不管她幸不幸福、将来过得好不好、会不会被家暴,这些都不重要,只要她结婚生孩子,她就算是出去找个乞丐都好,总好过一辈子没人要让他们丢人。
因为父母的压迫,李阿姨在相亲相到一个看起来像是个正常人的对象时,甚至把对方当成了救命稻草,她好像都已经被驯化成了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哪怕知道那些相亲的男人会是下一个害死自己的人,却也紧紧抓着不放。
可以控制你全部的父母太可怕了,一个女性从小被父母掌控,结婚后被丈夫掌控,李阿姨只是在两个选择里,想用一个孩子,换自己可以人身自由,至少,把户口跟身份证拿到手。
被李阿姨选中的男人,是个私立医院的医生,对方好像是外科医生,一直没结过婚,是李阿姨相亲对象里,少有的头婚对象。
对方说医生其实在相亲市场不算特别受欢迎,因为辛苦且在年轻时候很穷,他才三十岁出头,刚读完博士出来实习,工资很低,希望李阿姨不要嫌弃。
能够衣着整洁地来见面,李阿姨已经觉得他打赢了百分之九十九的相亲对象,李阿姨当即决定,就这个男人了,只要这个人能把自己带出去。
这个医生姓吕,李阿姨基本叫他吕医生,并不叫名字跟昵称,别人却觉得她这么叫人很浪漫,总跟着叫揶揄调侃她,其实两人真的没什么感情。
李阿姨带着吕医生回家,父母非常满意,吕医生的父母倒是不满意,他们觉得李阿姨年纪太大了,三十五岁,比吕医生还大三岁呢。
在男方父母眼里,什么女大三抱金砖都是骗人的,年纪那么大,生不出蛋来怎么办?
可是李阿姨盯准了,她就要吕医生,作为医生,平时一定很忙,李阿姨想着,只要这个男人不回来,她可以偷偷为自己的离开做准备。
于是两人很快订婚、结婚,这回真的要结婚,父母怕李阿姨是做戏骗身份证,拿户口本的时候根本没让她看见,到了公安局,也全程不让李阿姨插手,把她当无行为能力的弱智病人一样对待。
李阿姨看着那个场景,感觉自己对父母最后一点亲情都被磨干净了。
身份证重办需要三十天,等待的三十天里,父母要求李阿姨先跟吕医生结婚,办婚礼,身份证呢,由父母拿着,等李阿姨要结婚了需要住院的时候,他们会拿着身份证办的。
到了这个时候,李阿姨真的害怕了,她差点没
() 绷住,忍着怒火问父母:“不是说我结婚生孩子就把证件还我吗?我都做到了,为什么不给我!我是你们的犯人吗?”
然而她的父母说:“你现在就是个犯人,你什么时候把孩子生下来了,你就刑满释放了。”
听到这里,郁久霏受不了,她忙摆着手让李阿姨停一停:“等等等等,李阿姨你等会儿再说,让我缓缓,我觉得你这过去……好窒息啊。”
作为一个圣母病,正常来说,郁久霏会可怜父母与孩子,并且觉得站谁好像都不好,所以从不在结婚与生孩子这两件事上做评价,她自己从没遇见喜欢的人,也没考虑过是否要生孩子这件事。
可是李阿姨的生活完全不是一个正常家庭中应该出现的,她当年三十五岁了,不是小孩子,作为一个行为能力完全的公民,她具有法律上赋予的、可以自我行使的公民权力。
就因为父母的强迫,她甚至投诉无门,她连身份证都没有,人家律师只会觉得她可能有精神类疾病,父母一纸证书,她就没有任何逃脱的余地。
郁久霏见过这种被强迫送到精神病院的女人,父母送来的时候甚至说,多上电击,电到她们怕就听话了。
父母要的从来都是听话,不是治病。
除非重症,不然都是男女分开病房住,郁久霏暂时当护工帮忙时被安排去照顾过那些女性,其实都是很正常的人,她们甚至只是不想结婚、不想生孩子、生了不想照顾孩子、生完孩子想离婚、被家暴了想离婚,就被送进来。
给她们记录身体状况后,郁久霏照常去分药,结果医生说:“她们根本没病,吃什么药啊?送她们进来的父母才有病,而且一个个的,病得不行,要是真送进来,我才要给他们电一电呢。”
“啊……那病例跟日常怎么写啊?”郁久霏担忧什么都不做无法骗过那群有病的父母,如果这些女性被转移到其他精神病院,说不定就真的要被电击了。
“你就按最严重的来写,药物的话……你回头去重症监护室那边查看的时候看看别人的用药记录怎么写的,你随便挑一些记录上去,院长说了,你写的病例跟日常是给家长看的,我们医生写的才是记录在册的,不用担心我们被查。”医生无所谓地说。
郁久霏也是在重症监护室待过的人,她还记得那些药物,有些真的很严重的病人下药是非常重的,吃完之后病人看起来像被僵尸吃掉了脑子。
根据医生的要求写完记录后,郁久霏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要是家长发现不对怎么办?”
医生笑起来:“你是临时工,还是精神病人,你说他们能拿你怎么办?”
这一刻,郁久霏学会了什么叫“阳奉阴违”,实践永远比课本解释更简单易懂。
原本郁久霏以为,她在精神病院里看到的一切已经是对那些女性来说最可怕的事情,遇上他们那家热情友爱善良尽责的精神病院,其实是那些女性最后的幸运。
郁久霏从来没想过,跟李阿姨这样的女性相比,能送到她那家精神病
院根本就是天大的幸运了,得是祖坟冒青烟的程度。
如果很多女性,不是被父母送到有良心的精神病院,而是像李阿姨这样直接毁掉身份证关家里呢?
她们会像犯人一样,一辈子都在生孩子,比三十二号末日地图的生产工厂还令人绝望。
在末日生产工厂里,至少觉醒的女性都在尽力反抗,而且不会有一个付出了感情的父母当监工,家庭监狱不一样,女性看着曾经口口声声说爱自己的父母,转头就把自己当成了生育机器,死了还要怪她脆弱。
郁久霏越想越觉得害怕,她打了个寒颤,伸手拉拉沈西聆的袖子:“兄弟,你怎么看?”
沈西聆沉默一会儿,看向李阿姨:“李阿姨,你没有想过,跟你父母动手吗?你三十五岁,正当壮年,你父母已经老了,其实你只要下狠心,就可以让他们反过来害怕你了。”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不讲道理,当你开始发疯的时候,整个世界都正常起来。
李阿姨沉默一会儿,说:“我爸曾经入过伍,我妈家里是开散打馆的,十个我加起来可能都不够他们打的。”
听完,沈西聆忽然偏头对郁久霏说:“我觉得你之前跟楼十一说得对,一切恐惧都来源于火力不足。”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郁久霏一个孤儿还能天天傻乐,是因为她本身足够强大,光那一身怪力就可以殴打一百六十体重以下、身高一米八以上的成年男性。
当然,其中最重要的原因是,她进入了一个教育方式奇特的精神病院,医生跟病友们给郁久霏塞了一堆异于常人的知识点,让她得以对抗这个并不美好的世界。
郁久霏干笑两声,笑得脸皮相当难看:“李阿姨你这个情况……确实不好办啊,你退一步暂时妥协的决定是正确的,至少在自己没有基础保障的时候,蛰伏起来韬光养晦是应该的。”
“嗯,我知道,只是从结果来看,我的决定还不怎么好,还不如在婚礼上发疯,让他们真的把我送进精神病院里。”李阿姨面无表情地说,脸上多少有些后悔。
跟操蛋的现实一比,精神病院都像是世外桃源。
郁久霏想跟李阿姨说里面其实可好了,人才又多,医生说话又好听,进去体验过的都说好、下次还想来。
继而想到,李阿姨现在都变成鬼魂了,说这个不太合适,郁久霏就把话咽了回去,乖巧地顺着往下问后来又发生了什么。
听过父母的真心话,李阿姨几乎是认命地跟吕医生结婚,在那个时候的她看来,去到一个陌生的男人家里被控制,也比被曾经有过亲情的父母控制要好,至少自己不会那么伤心。
吕医生很忙,没有任何意见,只是希望李阿姨能接受跟自己的父母住一起,因为他没有别的房子当婚房,而父母至少有一套三室两厅的房子可以给一家人住。
已经被逼到无路可走的李阿姨根本不管有没有房子住,就是吕医生住大街她都愿意去。
婚礼如期举行,父母在台下笑得合不拢嘴,
在李阿姨眼里,那不是两张笑脸,是两张恶鬼狰狞的面容,仿佛要一步步吃掉她。
吕医生的父母对这门亲事多有不满,婚礼上都没什么笑脸,看到李阿姨父母去敬酒,都没表情,酒也没喝,不过李阿姨父母完全不介意,笑得仿佛终于把家里的垃圾给丢出去了,还赚了笔钱。
婚礼上甚至没有李阿姨的朋友来参加,男方那边有亲戚、朋友,女方这边亲属倒是在,朋友却一个都没来——李阿姨父母怕李阿姨的朋友来闹事把人带走,自从李阿姨开始相亲,他们就把李阿姨的手机偷了,让她无法联系到任何朋友。
伴娘人选是几个年纪小的亲属,她们跟李阿姨不熟悉,来当伴娘就是为了穿漂亮裙子跟吃席,有些不乐意来的还抱怨为什么要请她们过去,又不熟悉。
连父母都不在意自己的女儿是不是想要结这个婚,其他人更不会在意。
李阿姨被迫去敬酒的时候,听见那些宾客在嘲笑她,说她一把年纪了被父母烧了身份证逼着结婚,不管是父母还是女儿,都可怜又惹人发笑。
父母不会觉得自己做错了,他们以为孩子不结婚生孩子丢人,其实他们做出这种恐怖的事,才是别人嘴里茶余饭后的谈资,还附带嘲笑那种。
婚礼过后,李阿姨再一次问父母把证件跟手机还给自己,这次她带上了吕医生,就算她是个女的,不听她的话,她丈夫的话难道也不听吗?
然后父母就像李阿姨已经成为了吕医生的宠物一样,随意跟吕医生讨论李阿姨的一切,完全不顾及,她本人就在这里,她是个人,不是宠物。
吕医生答应来要身份证,是觉得两人婚礼已经办了,需要去民政局登记,结果父母说身份证还没出来,让他们等一等,他们可以先试着怀孕,要是快的话,他们刚怀上,身份证就好了,去结婚顺便有喜,就是双喜临门。
这种未婚先孕的情节无论谁听了都觉得不太合适,吕医生其实觉得结婚再生孩子比较好,名正言顺的,可是李阿姨的父母坚持,他实在说不定,只能往后拖。
离开的时候,李阿姨的父母暗示了吕医生,说什么时候怀孕,这个身份证啊,就什么时候会办好,如果他们真想结婚,就尽快生。
那时候李阿姨已经焦虑得整晚整晚睡不着,掉头发、心悸、神经衰弱,这样的状态让她很快消瘦,身体跟心理都成这样了,根本不可能怀上。
吕医生注意到了李阿姨的情况,他父母怀疑李阿姨是有病,不然怎么一结婚就成这样了?她父母还一个劲求结婚,这么恨嫁,看起来就是身体不好生不出孩子找人接盘啊!
一直这下去肯定不行,李阿姨摆明了被父母逼着要生孩子,吕医生父母也是指望有个儿子,于是吕医生带着李阿姨去找了自己的心理医生朋友,不算看病,就是劝一下,让她心理压力别这么重,既然都做到这个程度了,咬牙坚持一下生个孩子下来,不就一了百了吗?
李阿姨却说,自己是在担心另外一件事。
心理医生温和地问具体是
什么事情,李阿姨回答说,她父母一次次食言,她担心这次所谓的生了孩子就把身份证还给她也是假话。
当初说结婚就还,结果身份证都烧掉了,后来真的已经办了婚礼,说办完婚礼就把身份证给她,让她去民政局登记,结果现在又要求她先把孩子生下来,而且是什么时候生就什么时候可以登记结婚。
每一次都在得寸进尺,那等她真的怀孕,是不是要说怀孕了不好出门,等孩子生下来再把身份证还给她去登记?
孩子生下来成了私生子,父母捏着身份证去让李阿姨跟吕医生结婚,登记完就重新把身份证抢回去,说等她生完一儿一女为好才还给她?
底线这东西,从一开始就不能退,一步退步步退,李阿姨不明白这个道理,已经吃尽苦头,现在后悔都来不及。
心理医生听得都傻了,最后建议,你们可以先怀上,看看是不是真的会还给你,如果他们不还,就威胁他们要打掉,让吕医生的父母去跟对方吵,他们觉得自己出的是女儿,肯定愿意低头。
李阿姨被心理医生打开了思路,她一直不适应那种男女方不平等的规则,她父母却坚持遵守,他们肯定因为觉得自己的女儿嫁人对婆家来说很抱歉。
那是一种“我们家的赔钱货辛苦你们接手了”的抱歉思想,骨子里就觉得有个女儿就是低人一等,送到别人家都是一种过错,伏低做小都是应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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