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1 / 2)
行事不端。
无所顾忌。
百害而无一益。
转瞬之间,无数个满是斥责意味的贬损话语在温城壁的心底自然浮现。
他是堇国的国师温城壁,他能冷静地评判姬洵此举的不当之处。
可他亦是人世间尚有一劫未曾历练的温城壁,面对芳岁帝姬洵,他以凡夫俗子的角度来看,只想应了陛下,上前醉饮。
温城壁如同被撕扯成了两个人,一方劝解他陛下身体要紧,一方理直气壮地要他接受君恩。
姬洵看温城壁木桩一样站在原地,不说话也不抬头,看着有点古怪。
是生他的气了?
那他要再过分点,让温城壁“怒火难消”。
姬洵咬着酒盏,侧过头抬起宫女的下巴,叼着酒盏在宫女的唇脂上轻柔地蹭了蹭。
温城壁眼见杯沿染上了一层燕血似的殷红。
而酒盏另一端,还咬在芳岁帝的口中。
芳岁帝的目光凝在温城壁的身上,他轻声调笑,“国师怎么板着脸,可是这美人唇酒不好喝?”
“温城壁,朕含累了,还不饮吗。”
原著里写过温城壁不喜酒色,认为这些东西会误了他炼丹的道心。
但姬洵猜测……什么道心不道心,很可能是温城壁喝醉了会手抖,炼丹不好操作。
不过他这样轻薄无礼,温城壁合该生气不满,若他发了脾气,姬洵刚好有借口强行把人羁押在宫内,促他成局。
灿灿金辉如有虚影,在红烛照耀下,芳岁帝的眼眸里有无数重叠的细碎光影。
温城壁注视着姬洵,渐渐从莫名地蛊惑里清醒过来。
芳岁帝这么做不是为他。
他没有资格沦陷。
温城壁不清楚姬洵今日为何会这样,但他明白一件事,若放任芳岁帝继续如此行事,那是在坑害天子,他不会允许自己这么做。
温城壁走上前,他慢慢地半蹲下身,将姬洵从一众宫女的香软怀抱里扯出来。
姬洵被他扶着后颈,半抱起身,他醉眼朦胧,近乎于挑衅温城壁,在国师的眼前一抬头,将那酒饮尽了。
温城壁将酒盏从姬洵的口中取出,任其滚落绣珠宝纱,又面色平静地看向那群不知惧怕的宫女。
“你们纵陛下饮酒,伤他根基,若现在离开,我会网开一面。”
他又去看姬洵的颈子,伸手想为姬洵拭去刺眼的红痕。“若不离开,国师府会代为管教各位。”
姬洵躲开了,不让他碰,“都下去。”
这几名宫女本就是他找来演一出戏的,陪他设局套温城壁,不该罚。
小宫女们互相搀扶着爬起来,规规矩矩地行了礼,退出了偏殿。
偏殿只剩下温城壁和姬洵。
温城壁不明所以,不知道为什么陛下不让他擦掉那口脂留下的痕迹。
他这人脾气不发作时看
着是很刻板的呆,但是那股有点强迫症的倔劲儿L上来了,就是有些固执,
“陛下,这里脏了。()”
温城壁拂开姬洵阻拦的手,将陛下的手捏在掌心里,他极为专心地替姬洵擦干净了颈子。
不知温城壁用了多大的力气,火燎燎地疼。
姬洵:“国师都替朕做了主,何不干脆替朕将皇帝也做了去??()?[()]『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温城壁微微一愣,没想到姬洵会这样说他,他沉吟片刻从怀里拿出两道符纸。
符纸看着并非是寻常的黄色符纸,而是淡紫色点缀金星暗纹的两道符,温城壁两指一错,将它们牢牢地贴在天子的唇上。
不知是何种材质,一时之间姬洵竟然像是被黏住了嘴,无法分开双唇。
温城壁:“陛下不能饮酒,不能口造恶业,须得静心凝神,常见明镜台。”
见到姬洵眼里的惊与怒,温城壁视线微微闪躲。
姬洵唇上的符纸,是他一笔一划亲手完成,甚至在画符的时候,他的心里就在想芳岁帝的事情。
陛下这样看他,他有些莫名地不好意思与之对视。
“陛下受此符,需静心一夜,闭口一夜,”温城壁又顿了顿,视线稍微游移,“臣今夜想宿在宫中,陛下若是需要用膳,臣可及时将之摘下。”
姬洵根本不信这什么鬼画符。
他上手去撕,温城壁拦着他,低声道,“会疼。”
姬洵偏不信,他摸索着边沿,刚想用力,那符纸就掉下来了。
姬洵:“?”
温城壁:“!”
温城壁有些愣怔,他喃喃低声,极为困惑,“陛下……破了我的符?”
姬洵的酒都被折腾清醒了,不过虽然事情的发展和他预料的不同,但结果并没有发生改变。
他要温城壁有借口留在宫中,如今这人自请了,便是更为方便。
姬洵懒懒地,“下去吧,让小福子带你去主殿,你宿在那儿L,替朕瞧一瞧养心殿里有没有害人的东西……今夜不必走了。”
温城壁还沉浸在姬洵居然破了他的符纸的震撼里,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反应过来后,他又极快速地眨了眨眼。
“陛下不回去吗。”
“朕乏了,今夜就睡这偏殿。”
小福子走进来,“国师大人,请随小人来。”
小福子拘谨不敢搭话,温城壁也是话极少的,两人一路沉默地走到宫苑门口。
国师府的白衣侍从们皆等在外。
温城壁本已走过去,但他又退了一步,目光沉静地对国师府的白衣侍从们说:“陛下今夜留我,你们不必等。”
白衣侍从们互相看了看:“?”
温城壁:“走吧,陛下没有留你们。”
白衣侍从们:“……”
师祖,有些不对劲。
一夜清净。
宫内四方天地笼罩出来的星光沉入墨夜,金光
() 宝殿之上旭日缓缓爬升,一缕辉光登上台阶。
几名女官各捧着一碗精致细瓷进了偏殿,芳岁帝昨夜宿醉有些头疼,御膳房赶早熬了一份提神醒酒的清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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