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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第 17 章 “开局就送崩溃套餐”……(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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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下得连绵,一刻也不停歇,寒风裹着湿润的味道席卷而来。

艾什礼无论怎么叫喊着,陈之微却怎么也不愿回头,他并没有往前追,不知道在和谁置气。喊到最后,他看见她的背影已经消失了,才终于有些懊恼地攥着拳头对着空气挥了一拳。

她怎么敢!

明明他已经说过了无数次,他们不可能,而且今天想清楚后也反复强调了再也不会有下次见面!但是为什么,为什么她还敢做出这种事来!

艾什礼的理智告诉他,及时止损是最好的,他理应现在就离开这里,然后彻底结束他们之间的联系。天知道,他们才认识两天,他居然就已经答应了要和她一起看图书馆,这在思考之下明明已近乎恐怖的情况了。

但他为什么在斐瑞提醒之后才意识到?

为什么现在意识到之后,居然还想着要问一个解释?问解释是为了什么?是为了要她的道歉还是补偿?哈,别开玩笑了,她那样的人能给出什么样的补偿的?

艾什礼在酒店的挑檐下走来走去,他惯性地用手托着另一只手的手肘,另一只手握拳抵住嘴唇。但如果仔细分辨,便能发觉他的嘴唇已经轻轻的咬住拇指关节。

他来回走着,走得又快又急,黑发蓬松着翘起又搭在他的额前。

艾什礼反复对自己提问,又反复给自己回答,最后再推翻回答。他漫长又漫长的拷问自己,这两天里,到底是哪件事,怎么样,为什么会让他陷入这样焦躁不安的情绪里?险些成为一个愚蠢的、不经过思考的、罔顾未来的人。

是初见时吗?

没错,他的确不算讨厌与她来回的那番对话,只当做消遣,但是这并不足以。

是因为她直言她的喜欢吗?

没错,他的确不讨厌坦诚,但他并未相信过。

是因为她为了打人吗?

没错,他的确没有因此恼怒,但他也确实觉得无奈。

问题一个个溯源回去,好像那件事都不是让这理智的链条脱节的原因。

艾什礼向来聪明狡黠,无论在读书亦或者生活中,他总能比旁人更清楚看出事情的本质。但是在这一刻,面对这样的事情与情绪,他却无措了起来。

风吹响酒店旋转门的风铃,叮铃铃的声音伴随着雨声。

艾什礼看着这场雨,他下意识看了眼终端。在脑中混乱的思绪中,他居然已经在这里站了近二十分钟。

闪烁的电光落下,轰隆之声响起,在城市上空的鸟儿们焦急地寻找着避雨的点。但雨水淋湿了它们的羽毛,使得翅膀变得又湿又重,教它们飞得东倒西歪纷纷偏离了原来的航线。

“给我一点时间,一场雨的时间。”

她的声音在他脑中浮现。

明明只是回忆,但在回忆之中,她的话也像是从雾蒙蒙的雨水之中传来的一般令人听得并不分明。

艾什礼想,是她说出了这样的话,所以才不得不让他的思绪也跟着她的话游走的。所以他现在也不得不被一场雨困在这里,动弹不得。所以现在他的想法,绝对算不上抄袭,更没有要继续的嫌疑。

因为只要雨停了,这些思绪就不再是任何困扰,如同电源一般可以轻松切断。

等了又等,天色愈发暗沉,雷声不知响了几次。

雨到底何时会停?

艾什礼看着终端许久,眼睛盯着屏幕,突然发觉他错过了一条信息推送。推送在一个小时前发送的,那时他还在和斐瑞吵架,全然没有注意到。

点开推送,一条天气警报弹出屏幕。

【蓝色警报,即将降雨三天,请全程携带好电子脉冲伞或雨伞等雨具。】

艾什礼怔怔地看着这条信息,他嘴唇翕动了下,呼吸在一瞬间变得困难极了。

雨不会停了。

他等不到了。

艾什礼转过身冲回酒店。

他在这一刻想,或许不需要那么多充分的理由,她在人群之中凭直觉抓住自己时就足够了。

一切疑惑都得到了解释,一切都不再有任何疑问。

*

窗外在下大雨,我靠在柔软的沙发上盖着毯子,室内的温度暖洋洋的。

这雨下得好大,大得我连新闻频道的投影的声音都听不太清楚了。

新闻的画面上,主持人正在播报五城军团的演练情况。演练的场馆使用了全覆盖电子脉冲,因而即便下着雨,但露天的场地仍然干燥如晴天,雨水全部被电子脉冲瞬间蒸发分解。

军人们正在操练,执政官和**官财务官等五城内阁成员们则在一边观赏。笑死,要是科技没进步,他们估计不仅要冒雨操练还要派人给领导撑伞呢。

执政官是军议会内部选拔,也就是说,基本都是军部出身。但——我看着执政官臃肿的身形,实在很难想象她当军人时的风采。

拜托,科技都这么进步了,你们这些有钱有权的人能不能给自己花钱整整容整整身材。每次打开这种新闻频道看见一水儿的臃肿官员,会让我思考我的税都交到哪里了!

想了想,我好像没达到税收标准,反而偶尔能收到一些补贴。

我愤怒的情绪立刻消散了。

原来是别人的税交到我这里了,那没事了。

在我的精神高强度对政治发表高见时,房门陡然发出叮铃铃的声音,这是解锁的动静。

嗯?终于来了啊。

我立刻切了频道,一个咸鱼翻身,假装深沉看窗的状态。背后传来脚步声,动静越来越大,紧接着,一个温暖的怀抱从背后环住我。

我惊愕地转头,看见毛绒绒的脑袋顶。

我迅速用手推他,“你干什么!艾什礼,松手!”

“我为什么要松手?”艾什礼抬起头,绿眼睛里神气十足,“我让你松开我的时候,你不也没有松开我?你甚至连个解释都不给我,凭什么我就要听你的话?”

“我——”我沉默了几秒,才道:“对不起,我刚刚的情绪让我最好不要再和你说话,就像你说的,我可能真的有什么暴力倾向,因为我刚刚很想吼你很想大声骂人也很想拖着你回到房间然后——”

艾什礼看着我,“什么?”

我知道你想要的回答,但你先别急,因为我不会这么说,

我道:“哭。”

艾什礼的绿眼睛瞪大了,这回答显然偏离了他的猜测,他嘴唇颤了下。

“对不起,我很没用,所以会想哭。”我呼吸急促了些,鼻间酸涩,哽咽了下道:“我知道一切都是不可能的,我明明也觉得只要能做朋友就好了,什么都不介意的。可是后来发现,连面也见不到了,什么都没有了,就无法控制。”

湿润的热意在脸上滑落。

艾什礼的下巴抵住我的肩膀,他跪坐在我身后,低了下脑袋。几秒后,他松开手,将我的身体扳正面对着他。

我呼吸重了些,不敢看他,眼泪流下来了。

艾什礼沉默了几秒,像是做出什么重大决定一样,朝我凑过来。

我扬起脸看他,他却轻轻地用嘴唇啄了我脸上的泪水。脸上的泪水沾湿他的唇,让嘴唇的血色也变得濡湿殷红起来。

我立刻万分惊愕地后退,“你——我——不是,这——”

艾什礼抿了抿了湿润的薄唇,那唇上的红仿佛洇到了脸上似的,让他白皙的脸上有了点红。他道:“流泪怎么了,我说过了因为我不在乎你所以你在我眼前干什么都无所谓。”

“可是——”

我像个老式收音机,只能发出短暂模糊的音节。

“我们是不可能的,但是——”艾什礼认真道,那双绿眼睛却紧紧地追着我的视线,强迫我应对他的对视,“不是说等雨停吗?雨还没有停,所以我走不了。”

我瞪大眼,“但它迟早会停。”

艾什礼道:“它会下三天。”

“什么?可——”我说话说一半,立刻抽出终端开始看,又道:“下几天又怎么样?不可能有永远的雨的,而且你刚刚那样的举动我也不理解,什么意思?你能不能——”

我结巴又语无伦次的样子倒是让艾什礼很愉悦,他的绿眼睛弯起来,像只猫儿似的开心。

艾什礼缓慢地接我的话,“能不能什么?”

我耷拉着委屈又苦涩的脸,“能不能别这样折磨我了?我……我真的不理解,你明明知道我是个脑子不聪明,又听不懂别人话的人,为什么要这样子对我?”

“可是你明明告诉我——”艾什礼又拖长话音,一字一句道:“你坑蒙拐骗都会,靠着脸可是让很多人都会信任你吗?你还说,你只是搞不懂中心城的人的边界感而已,并不是搞不懂别人的话吗?”

他故作疑惑起来,又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啊,你肯定懂的啊,不要装了。”

我超傻,你超爱是吧?

“我、我、其实、额——”我装结巴装得有点累了,决定集中一个爆发点,把脸涨红后我火速喷出一大段话,“对不起,我骗了你!其实我只是十二城的一个普通工人,我其实并没有那么释然,当时听你嘲笑我,我觉得我解释你也不会信,不如直接什么都承认装作就是那么坏。这样子说不定你还会觉得我特别一点,坑蒙拐骗之类的我没有做过,我还经常听不懂别人说的话,我很笨……”

说到最后,我的眼泪又流出来,但我努力挺着脖颈,假装我现在尴尬又痛苦。

“哈哈哈哈哈我早就知道了。”艾什礼大笑出声,身子倒在沙发上,眼里满是揶揄,“呆瓜,跟你说三句话就知道,像你这种傻子,连撒谎都不会啊。”

我的脸色更红了,“我、我——”

“不对,也不能这么说,你现在可能说话都不会。”

艾什礼又道。

他直起身,看着我道:“你想知道我的意思吗?”

我点头。

艾什礼的手勾住我的衣领,轻轻一拽,就轻易将我拽到他身前。我膝盖在沙发上打滑,前身失重直接双手撑在他脸庞。

他被我抵在身下,却并不惊慌或者有其他情绪。

艾什礼垂下眼眸,小声说:“我明明没有用力。”

我尴尬道:“是我用力了。”

艾什礼的黑发散落在沙发上,露出微红的耳朵,他看着我道:“我的意思是,我们不可能,但我们还有三天。”

我面上立刻露出无法克制的狂喜来,但几秒后,又呆愣起来,“那三天后呢?你就要走了吗?啊,也是,是这样的,我知道,有三天就还好。”

“三天后……”艾什礼好整以暇地望着我,话音抬高,“你管这么多干什么?是你说雨停了就结束,我给你三天时间已经是施舍你了,你怎么还敢问这个?现在立刻,不准想之后的事情!”

“那,那今天还有多少时间?”

“什么时间?”

“离开前,还有多久?”

“……你以为这三天是什么?”

“约你出来,见面之类的?”

“……”

艾什礼沉默了几秒,一把推开我,显得很是气恼,“烦死了,少管我什么时候走!我想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

我茫然地望着他,然后控制着自己的眼睛越睁越大,最后连嘴也长大了。

我大喊道:“不行!”

我迅速转身往外跑,“我今晚去外面睡!不可以!”

今天第二句实话了。

艾什礼又在后面唤我了,但我依然不准备停,踢踢踏踏跑出去了。

五点多了,也该出发了,赶紧去见斐瑞。

反正现在跟你睡,感情可没到让你帮减刑的程度。

*

当我到达与斐瑞会见的club时,我受到了一些小小的冲击。卡座豪华柔软,隐秘性极强,灯光闪烁却也温柔,复古的爵士乐在其中回响,舞台上有小型乐团在演奏。

十二城的club基本都是瘾君子专用,座位破旧掉皮,走两步还会踩到口香糖。

侍应生与我交流几句后,便开始为我引路。

我穿过无数卡座时,总感觉隐蔽的电子屏障后,无数视线都在窥探我。

看什么看,内环城的爷没见过臭外地的是吧?

我暗暗想,在终于走到最里侧时,我看见一间雅致至极的包厢,象牙色的门上镶嵌着金色扶手。

这到底是不是金的呢?

我凝视着它想了几秒,然后立时又感受到一道视线。不是,你们这帮有钱人怎么这么八卦,对穷人就都要行注目礼是吧?

我立刻回望过去,却发觉靠近包厢的一侧卡座内,一具颇为肥胖的身影晃动了下。

我马上就不生气了。

毕竟这种人,应该也为我的生活捐了些小小的税收。

门打开的瞬间,我走进去。

一眼望见那个金灿灿的漂亮脑袋。

他正坐在最里侧,笑吟吟地望着我,“你来早了。”

“因为和艾什礼的事……啊不好意思,没事没事。”

我话只说一半,立刻走过去,让他自己领会。

反正他领会什么意思都和我没关系。

斐瑞了然,又道:“没事,我提前为你点了杯酒,餐食等会儿才上来,先不要着急。”

“好,我不介意的。”我强颜欢笑,又道:“谢谢你的邀请,也很感谢你能有这样的心思。”

斐瑞勾起嘴唇,蓝眸里尽是真诚,“只是略尽地主之谊罢了。”

他招来侍应生,侍应生弯腰听他耳语,连连点头,还望了我一眼。

我则假装无知地对着面前的酒杯叹气,装作失魂落魄的样子。

侍应生离开后,我和斐瑞的对话出现了小小的安静的间隔。

“你和——”斐瑞打破了沉默,却又迅速顿住,脸上出现了歉意,“不,没事了。”

他又道:“时间会改变很多东西的,希望你不要执着于感情。”

我嘴巴张合几下,最后道:“哈哈哈哈没有啊,只是今天下雨了,就心情不大好而已。啊,没什么的,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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