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 克制中……(2 / 2)
她抬眸望着绣金线莲帐顶,眸光微敛,似是在那粉色的莲上看到了些什么,又似是恍然困的入了梦,看到了天上的星与月。
说书先生曾说过,月与星每隔百年会有一次相挨,那是他们离得最近的一次,一旦错过,就要再等下一个百年。
容温倚在迎枕上神思游荡了许久,最后还是叶一又进来,劝着:“姑娘先用些午膳再歇着吧,在二公子那里忙活一晌午了。”
容温先是用了冰饮子,随后下床去用了午膳,虽是她适才猜测了一通,却也不敢完全确定顾慕就是对她动了那些心思。
其实,她一直以为,顾慕就算是不遁入空门,他会喜欢的女子也一定是温婉端庄,能为他持家精通四书五经的姑娘,至少,应该是性情温顺的。
他那个人看似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其实,他掌控朝局运筹帷幄,无论是在侯府亦或是在朝堂中,总是有身为上位者的冷傲与独断。
他不会喜欢性情太过执拗的人。
所以,他到底是亲了她,还是只是她又多想了?
容温正这样想着,净思来了院中传话,容温已又上了榻,叶一进来与她说:“姑娘,二公子说附近的一处山坡上结满了蓝莓,正适宜酿酒。邀您明儿一同去摘蓝莓呢。”
容温想了想:“知道了。”
净思得了话又回到他家公子的书房,顾慕一边提笔落字一边开口:“都安排好了?”
净思颔首:“回公子的话,月儿湖在咱们别苑三里外,已命人都安排妥当。”净思说完,又道:“那座山坡上村民种下的蓝莓果,也已花银子都买下了。”
顾慕‘嗯’了声:“知道了。”
——
翌日一早,容温本以为要等顾慕下了早朝后才会去摘果子酿酒,她才刚起身还想要再赖会床时,净思就来喊她了,说他家公子今日休沐,正在前厅里等着她一同用早膳呢。
容温只好起身洗漱,随后去了前厅。
用过早膳后,一同去三里外的月儿坡,刚走至三藏苑的正门处时,恰巧碰上陛下的车驾向着皇家别苑而去,后面跟了好几辆朝中官员的马车。
其中就有护国公祁秉。
他家的三姑娘已在与顾硕商议定亲的事,于公于私,护国公的马车都应停下,他虽还未年迈,腿脚却有些不稳,被下人搀扶着从马车里走下来,上前见礼道:“顾中书。”
另外两辆马车里的人也都下来见了礼,只护国公见过礼后却并未有要离开的意思,与顾慕笑语道:“顾中书这是要出门?”他话落,目光很自然的落在容温身上,这般一个姿容绝色的小娘子,他在上京城里倒是未曾见过,难不成是——顾中书养在别苑里的娇妾?
护国公不敢再想下去,左右这些事,他们都心知肚明,别说是顾中书,哪个男子在外面还没养过女子了?更何况顾中书仙人之姿,年少绝才,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有此心太
过平常。
他是个猴精的人,只对着容温颔首示意,并不去问顾慕这位小娘子是谁。
容温在一旁站着也很不自在,对顾慕道:“二表哥,我先去马车里了。”她话落,还没抬步呢,护国公哈笑一声:“原来是恒远侯府里的表姑娘,当真是生的一副好样貌。”
容温浅笑着回礼。
抬步向着马车处走去,只听护国公在身后与顾慕道:“若不是我家三姑娘已在与你们府上的三公子议亲,我还真想替我儿去侯府提亲求娶表姑娘。”
他那儿子是个以貌取人的,这位姑娘的相貌定是能入得了他的眼。
顾慕神色平和,不显情绪,随口道:“护国公自去忙,我与家妹还有事,先走一步。”他说完,抬步就走,护国公在身后看着,只觉顾中书倒是疼爱妹妹。
可,不过一瞬,这——顾中书怎得和表姑娘还坐上同一辆马车了?
他惊讶之余,想起适才顾慕如清风明月般的神态,轻笑一声,顾中书这般的君子,自是只当表姑娘是亲妹妹一般对待了。
此时马车内,一脸正气霁月清风的君子眼眸含满情绪的看着他的‘家妹’,随手拿起小几上的一颗桃子递给她:“净思一早去摘的,吃一个。”
容温这会儿心里有些堵,她抬眸看了顾慕一眼,问他:“三表哥——在和人议亲?”她其实是有些不信的,可适才那位大人亲口所说,又怎会有假?
顾慕对她颔首:“是,早几日就已开始,祖母已和护国公夫人将此事定下,言松已到了成婚的年纪,想来两家商议后,成亲也快。”
默了片刻,容温嗓音低低的应了声,又问顾慕:“三表哥知道这件事吗?”
容温话落,未注意到顾慕的神色变得有些沉,只又问:“三表哥说还有半月有余就会从德州回来,近来几日也未收到他的来信。”
顾慕眸光微敛:“他知不知道并不会有任何区别,此事祖母已与护国公夫人定下,姻缘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就算心有他人,也什么都改变不了。”
容温抬眸看了他一眼,便不说话了,拿着顾慕递给她的鲜红多汁的桃子发泄情绪般咬了起来。
她听顾书瑶说过的,普通百姓家的亲事定下后若不满意,尚且会有转圜的余地,可他们世家大族中的子女往往更为身不由己,家族中将他们的亲事考虑的很复杂,往往与权势相连。
以恒远侯府在上京城里的百年世家地位,姻亲关系更是错综复杂,顾书瑶与她说,大胤朝重文轻武,她爹爹就是武官,三表哥走的也是武将的仕途,关于亲事,自是想要与世代清流文官结合。
而护国公府就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
嫣红的唇瓣一张一合,小口小口咬着手中的桃子,好在她也未与三表哥定情,待他回来,将他托人送给她的那支步摇还给他就是了,日后三表哥还是她的哥哥,想到这里,容温微蹙的眉眼舒展了些。
她出神的望着马车车壁之上绘有的莲花暗纹,心中在想,
顾慕他真的很喜欢莲,他的马车不止外在奢华,古檀木车门旁悬挂着碧螺宫灯,绘有的彩莲图案让人神往,马车内的一应布置更是精致,无不透露着他既身为权臣的稳重,又有着佛家的释然慈悲。
容温认真看着这些莲花彩绘,想起他昨日在书房内说过的话,只在心中道,人总是向往得不到的东西,一个在朝堂运筹帷幄的权臣却在他的一应生活中寻求佛家的释然与解脱,立在高位久了,岂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
她想的出神,顾慕清冽的嗓音把她从神游中唤回来:“想什么呢?”
容温回过神来,下意识对他晃了晃脑袋:“没什么。”她将口中嚼着的桃子果肉咽下,问他:“二表哥怎得空去摘果子酿酒了?”所谓的休沐日,对于他这种人来说,是比平日里要更忙的。
她在中书令府上住着的那段时日,每天都有好些个官员去府上找他。
顾慕回着她的话:“酒老翁的酿酒方子颇为珍贵,若是不用,可惜了。”他拿起小几上的杯盏用了口龙泓茶,嗓音徐徐:“酒老翁曾与我说,他此生最大的遗憾,便是仙人露酿出来时,他的发妻已不在人世,我便想着,总有处理不完的公务,陪你酿酒更为重要。”
容温刚咬了一口的桃子有些卡住:……
这桃子,怎么有点烫嘴?
她垂眸不去看顾慕,只嗓音低低的回着他的话:“酒老翁说的对,二表哥整日里忙着处理公务,祖母和大舅母想见你时都寻不到人,”她很是认真:“二表哥应该多陪陪她们。”
顾慕眉心微动,只看着她。
敞阔马车内,又陷入了沉默,从三藏苑到月儿湖不过也就一刻钟的路程,容温闲来无趣,继续吃着手中的桃子,小牙齿‘咔嚓咔嚓’的咬在果肉上,清脆的声响充斥满整个车厢。
也全落在人的耳中。
容温将窗户打开,侧身望着外面的景致吃的香甜,不点而红的唇瓣被桃子的汁水沁的润亮,檀口微张,咬住桃子的瞬间,唇肉被挤压,随后又如吸了水的棉花被按压后弹起。
许是看到了外面什么稀奇的景象,乌黑的睫羽闪动,她下意识用牙齿咬住了唇.珠,莹润的唇瓣被牙齿抵住的地方殷红一片,如诱人的红樱,而她又不自知的用粉嫩的舌尖在唇瓣里侧来回舔.动。
透过唇边微小的缝隙,顾慕看的一清二楚,粉嫩的舌尖如在荡秋千般来回舔.舐,他挪开眼,朝向另一侧的窗牖,阖上了眼眸,劲瘦修长的颈部线条愈加明显。
喉结滚动,不禁皱了眉。
容温看了一会儿,回过身来注意到顾慕正在闭目休憩,她垂眸看了眼手中的桃子,实在是太大了,她根本就吃不完,而且这桃子又脆又汁水多,她咀嚼时发出的脆响声也会打扰到他。
容温正要把吃了一大半的桃子放回白玉盘中时,顾慕睁开了眼眸看她。
容温浅浅笑了下:“我吃不下了。”
顾慕淡淡‘嗯’了声,目光落在被她咬了一半的桃子处,嗓音沉而有些暗哑:“是不该再吃了。”
“嗯?”容温轻疑了声,不太懂他的意思,吃个桃子——还惹着他了?明明她是怕打扰到他才决定不再吃了的,容温正欲与他说,车门外赶马车的云烛说道:“公子,月儿湖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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