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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 章 骗人(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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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倦忍了好一会儿,终于忍无可忍——

周辉月停了下来,他说:“想去看看。来到这里后,我没有出去过。”

虞倦怔了

怔:“等你痊愈了就可以。”

周辉月坐在靠窗的位置,周围很安静,他能清晰地听到逐渐加快的呼吸声,风吹过树梢,掠过发丝的细微响声,车轮忽快忽慢的滚动声,一切的一切交织在一起,组成了在夏日山路上自由穿行的虞倦。

是周辉月不能看到的虞倦。

虞倦想了一会儿,他看着闪着粼粼波光的溪水,不能克制的心软:“我对这条路很熟了,到时候可以陪你一起。”

周辉月说:“好。”

其实对走出这扇门没有执念,周辉月想看到的是虞倦。

接下来的一半路程,虞倦的话多了些,会和周辉月描述路边的风景。大多是一眼望不尽的路,所以路过荷塘,路过葡萄架,路过蔷薇藤的时候,虞倦都拍下了照片,发给周辉月。

很奇怪,后半程花的时间是之前的两倍,但是路好像变短了。

到达安山村后,虞倦挂断电话,先和刘奶奶打了声招呼。

刘奶奶坐在那棵巨大的槐树下,以往叽叽喳喳,一看到虞倦就发憷要跑路的小朋友却不见踪影。

刘奶奶说:“他回去了,要上学的。”

虞倦感觉到她的伤感,坐在一旁的藤椅上。

刘奶奶年纪大了,似乎很看得开,人总是在不断的相遇别离,她的愿望很朴实:“只要你们都好好的,我就高兴了。”

这愿望是祝福已经在千里之外的儿孙,也祝福在不久后会离开的虞倦。

虞倦坐在她的身边,平静地听她唠叨那些琐碎的小事。

老人对喜欢的孩子表达关心的一大方式,就是把孩子养胖。刘奶奶也不例外,她总觉得虞倦太瘦了,是比电视里那些演员模特都要好看,但还是胖点好,所以临走前又给虞倦拿了很多东西,叮嘱他记得吃。

虞倦无法拒绝老人的好意,也不忍心。

他的背包塞得满满的,虞倦和刘奶奶告别,去了村口的小卖部。

小卖部的门面很小,里面有一个老式的玻璃橱柜,玻璃上满是划痕,但很干净,老板张叔每天都擦。

糖果摆在最上层,都是玻璃罐装着的,五颜六色。

虞倦看了一眼,挑出唯一一罐盛满黄色糖果的。

张叔靠在摇椅上打瞌睡,听到声音醒了过来,他站起身,好心地提醒:“那罐是酸的。很酸。”

虞倦的指尖按在玻璃上,慢慢抬起头:“上一次买的时候,你说这是甜的。”

张叔拍了一下脑门,好像也不太确定:“这些都是我自己分装的,可能是忙过头说错了,也可能是上次的糖不一样。不好意思,我给你打个折吧。”

虞倦摇了下头,说:“不用了。”

犹豫了一小会儿,还是选了原来挑的那罐。

回去后,虞倦先去了厨房,整理背包里的东西,不想有什么坏掉了,浪费刘奶奶的好意。

周辉月已经等在走廊了,同虞倦一起进了厨房。

将需要低温保存的

食物收拾出来后,虞倦打开冰箱,“咦”了一声,问:“坏了吗?”

冰箱是新款,周辉月搬进来后才买的,不应该这么快就坏。

周辉月说:“停电了。”

在深山中,这样的事似乎经常发生。

虞倦想了想:“那去花园里吹风吧,没有空调好热。”

桌上还剩下一些东西,都是可以常温放置的,虞倦看到角落里的那罐糖果,语气不太好地问:“为什么骗人?”

周辉月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丝毫没有被戳穿谎言的惊慌或尴尬:“没有。骗你什么了?”

根据唯心主义的观点来说,糖对于周辉月的确是甜的。

虞倦觉得这个人在狡辩。

由于还在不高兴,虞倦没等周辉月,一个人先去了花园。

没多久,周辉月出现在了虞倦的面前。

然后,虞倦知道周辉月慢了不止半拍的原因。

他去房间里拿了那罐糖果。

说是一罐,并不准确,现在里面只剩下一颗了。

周辉月拿起那罐糖果,放在他们中间,轻轻晃了晃,传来一阵清脆的响声,却莫名有些引诱的意思:“还有最后一颗,要不要尝?”

午后的阳光很强烈,虞倦看到玻璃另一边的周辉月的眼睛,显露出某些特质,不是冰冷的,但令人感到危险。

虞倦眨了下眼,垂下眼眸,轻声说:“算了。”

倒不是认输,而是直觉,就像天性对虫的讨厌,让他作出某些决定。

甜或酸没那么重要,可能真的是老板不小心装错了,周辉月喜欢就行了。

放松下来后,虞倦开始犯困了。

他没有午睡,又骑了很久的车,犯困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在又一次不小心碰到周辉月后,虞倦强打精神:“你的体温好低。”

他是真的困了,未经思考地说:“听说生病的人都会这样。所以还是希望你能快点热起来。像夏天那么热。”

周辉月说:“我不是的。”

他永远不可能像夏天。

虞倦的头止不住地往下垂,似乎已经听不清周辉月的话了,含含糊糊地说:“是吗?”

他固执地维持原来的姿势,但似乎抵抗不了逃避炎热的本能,慢慢向周辉月靠近。

最后,脑袋歪了歪,抵在了周辉月的肩膀上,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彻底安静下来了。

*

孙七佰接到苏俪打来的电话。虽然她不在意周知所说的奇耻大辱,还是想给紫金山庄的两个人一点小小的教训,停个电,让他们知道谁才是这里真正的主人。

孙七佰立刻答应下来,停掉了紫金山庄的电。然后又赶过来,打算趁停电的功夫把前门的摄像头停掉,恢复供电。

毕竟苏俪很忙,忙着家庭和社交,以及自己的事业,不可能关心每一件小事,摄像头是她对这里唯一的直接控制。

孙七佰开车过来

后,没有直接去停摄像头,他很谨慎,先进来探查一遍,再做打算。

和往常不同的是,楼上好像没人,周辉月和虞倦都不在房间里。

孙七佰奇怪地下了楼,无意间发现后门是开着的。

他走了过去。

下午四点钟的风很大,将茂盛的夏草吹得如波浪般起伏,是很美的景象。

孙七佰看到两个人坐在后花园的台阶上,是两个背影,虞倦靠着周辉月的肩膀,像是睡着了。

周辉月听到外面的动静,他偏过头,眼神冰冷,做了个手势,在孙七佰开口前示意他闭嘴。

但是在看向虞倦时,又重新变得专注柔和。

那是一种,一种能表露出情感的眼神。

孙七佰停在原地,似乎受到了很大的冲击,眼前的一幕和他以前接受到的信息截然相反。

虞倦像是睡着了也会保持对外界的感知,不太舒服地动了动。

周辉月的手臂落在虞倦单薄的脊背,像是拥抱,又像是将虞倦完全圈在怀中,他若无其事地低下头,在虞倦耳边低声说了一句孙七佰听不清的话。

虞倦好像被哄好了,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孙七佰慢慢退了出去,按照周辉月的意思,就像从未来过这里一样。

他想不明白的是,自己怎么会认定虞倦和周辉月之间毫无关系。

一切改变都是在虞倦来到这里后发生的。

周辉月的阴郁、冷淡,对未来的了无兴趣,或许都不是纯粹的伪装,一个人不可能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演戏。

虞倦是个意外,他让周辉月表现出属于活着的人的那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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