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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7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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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乐真盯着他看了许久,问:“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不语,只是将筷子递给她。

他动作之间,腰上的铃铛叮当作响,给死气沉沉的宫殿带来一丝新鲜。她没来由的心情极好,接过筷子浅笑道:“既然你不肯说,那本宫就叫你小铃铛吧。”

小铃铛。

小铃铛。

“我不叫小铃铛。”

“那你叫什么?”

“……闻歌。”

冯乐真睡梦中翻了个身,本能地抱上身侧热气的来源。

闻歌便是这样突然疼醒的,睁开眼睛时还以为有刺客暗杀他,下意识攥住了来人的手腕,结果还未用力,便感觉到不对——

哪有什么刺客,明明就是某个人睡觉不老实,突然碰到了他的伤口。

天还没亮,屋外仍是寒风呼啸,被窝里却是热气腾腾。黑暗中,闻歌蹙着眉头将冯乐真的手拨到一旁,下一瞬却又被她抱住。

温软的身子倏然贴紧他,起伏的山川便这样印在他身上,闻歌蓦地后背一紧,整个人都僵住了。罪魁祸首还浑然不知,一只手在他身上胡乱摸了几把后,便伸进了他的衣领里。

闻歌总算回过神来,又一次抓住了她的手腕。

“小铃铛。”她含糊地唤了一声,又睡熟了。

闻歌僵硬地躺着,不知过了多久才勉强睡去。

再次醒来时,床上就只剩他一人了。闻歌下意识就要起身,察觉到身子的异常后微微一愣,眉头便皱了起来。

“都这个时辰了,还不起?”冯乐真从外头进来时,手里还拿着半根萝卜。

闻歌一对上她的视线,表情愈发不自然:“拿着萝卜做什么?”

“这得问你了?”冯乐真冷笑一声,“

只买了这些东西,又不给本宫做熟,本宫饿得厉害,只能吃生的。”

说罢,还咬了一口。

虽然她动作优雅,但堂堂长公主殿下拿着半根萝卜吃,画面着实叫人无语凝噎。闻歌这一路都在伺候她,此刻看到她这样吃东西,竟然生出一分愧怍:“……别吃了,我去给你做饭。”

“嗯,赶紧。”冯乐真吩咐。

闻歌却坐在床上不动。

“还不去?”冯乐真看向他。

闻歌沉默一瞬:“你先出去……”

冯乐真笑了:“怎么,害羞?”

闻歌竟然真的点了点头。

“这有什么可害羞的,你又不是没穿衣裳。”冯乐真说着朝他走去,不等他反应便直接将被子掀开了。

只一瞬,闻歌下意识扯着上衣往下遮了遮,却仍是遮不住某个可疑的地方。

冯乐真万万没想到他一直不肯起是因为这事儿,沉默一瞬后笑了:“年轻真好。”

闻歌最后是黑着脸跑出去的。

经过昨天险些冻死、以及醒来时的尴尬后,闻歌下午便重金请了工匠来,一直折腾到夜深才将地龙修好,等两个屋子都热起来,他先前买的被子便够用了,他又在翌日早上买了许多菜回来,囤够了东西便彻底将门锁上了。

冯乐真也没想到,自己当初被他劫持之后,竟然会在月城的某个宅子里过起日子来。洒扫、做饭、修东西等一应事务皆是闻歌做,她则继续扮演一个安分的肉票。

从长公主府穿出来的那身衣裳料子矜贵,配上繁复的满绣,比她这个人还娇气,结果又是染血又是在石子路上拖行,早已经不成样子,被闻歌洗了之后更是彻底不能穿了,她每日里只能穿闻歌买来的花袄。

是的,花袄,配上厚重的棉布裙子,再偶尔冻得脸颊泛红,活脱脱一个福娃娃。她第一次换上衣裳直接气笑了,后来穿着穿着,倒也觉出一点妙趣——

别的不说,窄袖修身,就不是一般的方便。

她每日里就穿着这样的衣裳,要么坐在屋里发呆,要么去院里走走,实在无聊了,便亲自动手堆个雪人,只是每次堆的都不好,不像陈尽安,总能堆得圆乎乎的,叫人心生喜欢。

等院子里的雪全被她折腾完,也才勉强过去三日,距离一个月之期还有二十余天。冯乐真一想到接下来二十余天都可能这样无聊,她又一次找到闻歌。

“围棋?”闻歌狐疑地看着她,“你要围棋做什么?”

“闲得无聊,打发时间。”冯乐真简单回答。

“不行。”闻歌拒绝。

冯乐真退一步:“那买一套文房四宝来,本宫要练字。”

“不行。”闻歌还是拒绝。

冯乐真这下不高兴了:“为何不行?”

“谁知道你是不是借买东西向外传递消息。”闻歌给出的答案很简单。

冯乐真气笑了:“本宫连自己人在哪都不知道,如何传递消息。”

“反正就是不行。”闻歌知道自己智谋不如她,索性将她的一概要求都拒绝,免得生出事端。

冯乐真眯了眯眼眸,转瞬便平息了心情:“那你说能买什么,本宫还要在这儿待二十多日,总要有点可以打发时间的事做吧?”

闻歌顿了顿,似乎被她说服了。

当天傍晚,他买回来一个沙包,一个蹴鞠,还有一个鸡毛毽子。

“玩去吧。”他说。

冯乐真:“……”

短暂的沉默后,冯乐真拿起毽子掂了掂,问:“你会玩吗?”

“会。”闻歌回答。

“那一起?”冯乐真邀请。

闻歌面无表情地看向她。

冯乐真不觉得这是拒绝,毕竟前世今生都相处那么多次了,她对他还算了解——

瞧着生人勿近冷漠无情,实际上却是单纯,能给长公主买这些东西,就能看出他的心性如何。果然,闻歌沉默许久后,还是答应了。

“光是玩有什么意思,不如各自加点赌注。”冯乐真扬唇。

闻歌:“你死心吧,我不可能放你离开。”

“本宫让你放我了?”冯乐真轻笑,“我们只赌在这院子里能做的事。”

闻歌表情松动,算是答应了。

“好,那我们就比踢毽子,一人一次机会,谁踢的多谁赢,本宫若是赢了……”冯乐真勾唇,“你就赤着上身在院子里跑十圈。”

闻歌:“我自幼习武,身手不知比你敏捷多少,你确定要赌?”

冯乐真笑了一声:“我会踢毽子时,只怕你还未出生。”

既然如此,就没什么好说的了,闻歌想了一下:“中午的碗还没洗,我若赢了,你去洗。”

“可以。”

两人对视一眼,便一同来了院中。

大概是无聊久了,好不容易找点事做,两人都显得格外专注,闻歌率先开始,因为不知冯乐真的底细,他踢得格外认真,最后一下时不惜用上了轻功,最后踢了五十多个。

而轮到冯乐真时,只踢了三下就结束了。

闻歌:“……”他方才努力的样子,简直就像个笑话。

冯乐真说到做到,挽起袖子便进了厨房。

这大概是她生平第一次洗碗,虽然一再小心,但仍是霹雳乓啷的,最后勉强洗完了。

“再赌一局如何?”她又问。

闻歌:“赌什么?”

“还是踢毽子。”冯乐真似乎与他较上劲了。

闻歌无所谓:“你的赌注。”

“本宫若是赢了,你今晚别吃饭。”冯乐真抱臂。

闻歌:“那要是我赢了,你今晚吃三个馒头。”

“行。”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这次是冯乐真先开始,一脸郑重地盯着手中毽子,仿佛在看什么绝世的宝贝。闻歌看着她专注的模样,唇角渐渐浮起一点弧度,等意识到自己在笑后,他又迅速恢复冷

漠。

“开始!”冯乐真将毽子丢起来,拎着裙角开始踢,“一,二,三,四……”

这一次停止在六个。

“有进步。”作为第一局踢了五十多个的赢家,闻歌不怎么诚心地表扬。

冯乐真扫了他一眼:“得意什么,你未必如我。”

闻歌斜了她一眼,拿过毽子就开始踢。

“一,二,三……”冯乐真负责给他计数,到第四下时突然抬头看向高墙,“阿叶!”

闻歌眼神一凛,当即转身看过去。

高墙之上空空如也,而毽子也落地了。

“你玩赖。”他沉下脸。

冯乐真神色淡定:“有规定说不能玩赖?”

闻歌:“……”

“去做饭,”冯乐真扬唇,“记住,只做一人份就好。”

闻歌冷着脸进厨房去了,刚拿起锅要做饭,就摸了一手油。

……不是洗过了吗?他沉默许久,到底还是自己又洗了一遍。

等做好饭出来,已经是两刻钟后了,他说到做到,果然只做了一人份的餐食。

冯乐真尝了一口粥,惊讶:“放糖了?”

“嗯。”闻歌仍在计较她刚才耍赖的事,闻言只是懒洋洋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

冯乐真笑笑,又舀了一勺粥:“真甜,火候也正好,今天这碗粥,算是你这几日做的最好的一次。”

闻歌肚子咕噜一声响,没有理她。

“真甜啊!”冯乐真又感慨。

闻歌知道她是故意刺激自己,干脆起身就走,可惜还没没出一步,衣角就被她拉住了。

“你也吃一些吧,天冷的时候哪能饿肚子。”冯乐真浅笑道。

闻歌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只煮了一碗。”

“那本宫分给你一半。”冯乐真说着,便去拿了一个碗,分了一半过去。

闻歌没想到她来真的,一时间心底有所松动,但独属于年轻人的傲气仍在:“我输了,就该遵守赌约。”

“你的赌约是今晚别吃饭,这是粥,不是饭。”冯乐真强词夺理。

闻歌正要继续拒绝,冯乐真直接舀了一勺喂到他唇边:“啊——”

闻歌下意识张嘴,等柔软的粥滑过唇舌,他才对上冯乐真笑盈盈的眸子。

“好喝吗?”她问。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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