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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弃我去者(14)(2.5更合一)(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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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烬述在脱离了上个空间之后,第一次主动地向邪神祈祷居然是为了让对方来送外卖。

这说出去感觉会把方少宁活生生气死。

不过既然怀嘉木被他带到了外面的世界,那方少宁一定也到了外面,也不知道这个脑子不太好使的真·信徒出去之后怎么样了。

白烬述毫无愧疚之意地松开手里捏着的那片布,把它挂到了墙壁上面。

血红色的丝绒幕布遮住了那篇绘画的痕迹,颜色浓郁地宛如沾染了从墙壁内渗透而出的血液。

白烬述确认了一下真的不能看见后面的内容后,就走出了那间屋子。

相比起进去的时候,他手上多出了一张纸,那是管红雁画过画之后,被岑祈雯添加了“几笔”的纸。

屋外的队员们已经做好了穿行过树林的准备,毕妩趴在管红雁的背上还是没有反应,看样子管红雁是准备背着她出去了。

白烬述把那张白纸卷在手心里,对着管红雁问道:“你背着毕妩还能认识路吗?”

他们来的时候虽然是顺着小路走的,但那时候是白天,现在是晚上,如果行进过程中迷失方向会非常不好办,所以管红雁最好还是在前面带路保障他们不要走偏比较好。

现在她背上背着毕妩,就代表她会被分走一部分的注意力。

“可以,”管红雁没有逞强,她略略一点头,“我和张鹿轮流来。”

“行,”白烬述不是那种体贴的人,既然管红雁说可以,那他就当她真的可以,“那走吧。”

好在白天他们来的时候已经开过路了,管红雁在前面背着毕妩,穿行在树林之间的脚步依旧称得上是矫健,张鹿跟在她后面,方便在管红雁觉得体力不支的时候及时更换。

江金明还有李仁更鲁长风的关系在这次之后似乎更上了一层楼,他们三个人走在一起时不时聊点什么有的没的,鲁长风的嘴上跑火车扯的天南地北,总算让这个队伍的气氛没有太沉重。

白烬述在心里打着怎么才能让云广和管红雁不要疯掉的腹稿,没有注意到走在最前面的管红雁忽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鲁长风感觉整个队伍猛地停下,结结巴巴停下了嘴里讲的家门口新开的螺蛳粉多难吃这种扯淡话题,探出头来朝前面看了看。

管红雁站在最前面,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点转不过来:“马、马老师。”

为什么带队老师会出现这个树林里?

马老师穿着身黑色的衣服,应该就是早上白烬述从自己帐篷里拿出去那件,但奇怪的是这件衣服的一角似乎比起早上来缺了一点,被人用小刀裁掉了一个方块。

他站在小队成员前面,没有发现他们的异常似的,皱着眉头问:“为什么你们到了规定时间没有回营地?”

是带队老师发现他们没有到点回营地所以出来找他们了吗?

管红雁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就他们这种情况做出解释但是她的脑子里实在是太乱了,直面同伴诡异死亡和亲自阻止了同伴陷入离奇疯狂让她身心俱疲,她脑子就像是生锈的齿轮一样卡了几下,彻底告废。

关键时刻,云广清晰稳定的声音给所有人打下了一剂定心针:“马老师。”

他扶了一下管红雁背上的毕妩,语气温和道:“我们是来找毕妩的。”

“毕妩在采集土样的时候不慎从山崖上滑落了,山里通信基站被毁了,我们喊话也没有得到回答,只好从山上下来找她,没想到误入深林迷路,找不到出口了。”

如果不知道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现在队员们一个个疲惫不已眼神空芒的样子确实像是在深林中迷路很久,找不到出口的状态。

“至于毕妩,”云广有些遗憾地叹了一口气,“我们发现她的时候她没有受很严重的伤,但是她受惊太过,体力不支,已经不方便从树林中穿行了。”

云广的说法其实算不上合理,在这种情况下最佳的选择应该是返回告知带队老师,然后请山下的村民们来救援,可马老师却像是一点都不关心自己带出来调查的学生受伤了一样,他用着那副让人看不出来他是什么心情的表情看了所有人一会,不冷不热地说道:“既然人救到了,那走吧。”

云广在心里吐出一口气,对着管红雁使出了一个眼神:【走。】

管红颜背起毕妩,卡住的脑袋滞涩地运转几环:【马老师不对劲吧?】

今天的马老师,不止今天,这几天的马老师,和他们进入这里第一天的那个马老师,完全判若两人。

如果是在别的世界,她或许会怀疑这个带队老师被替换了,可是这克苏鲁世界里,管红雁觉得她更应该思考的是,马老师,现在还是马老师吗?

他还是人吗?

他有没有成为另一种生物?

不对,管红雁猛地惊醒,带队老师的时间是正序行走的,如果说不是人,或许他们一进来见到的那个健谈的热情的马老师才不是人。

看见她陷入思维怪圈,云广微不可见地轻轻摇了摇头:【不重要。】

带队老师是什么东西不重要。

只要他不干扰他们的探索,那这一切他们就当做不知道,当做没看见,克苏鲁世界中最需要的就是这种装聋作哑。

管红雁:【但是他朝着佘莫楚去了啊?会不会是佘莫楚的老熟人?不过佘莫楚可是克苏鲁世界里出来的探索队员,他能默认容忍的存在应该对我们是无害的吧?】

云广:?

恕他还没有练出读心的技能,管红雁这一串急促的眨眼他实在看不懂。

管红雁:……

“算了,”她压低声音,把毕妩递给张鹿,对着云广做出口型,“回去再说。”

森林里太过静谧,整个队伍都静悄悄的,就算他们要背地里说哪个不知道是不是马老师的什么东西坏话,也不应该当着他的面说。

而实际上,队伍里并不静悄悄。

白烬述默默勾住了邪神的小拇指,发出了信徒的声音:“您来了呀。”

倒不是他想模拟爱意或者他在欺骗邪神,或者说什么撒娇这类这辈子都不会出现在白烬述身上的行为,但他确实别有所图。

他迫不及待勾上怀嘉木的小拇指是为了防止自己继续异化。

由人类向神话生物的转化完全不是可以像进度条一样随意前进后退拖拽的,一般来说,这个进程是只能打断,不可后退的。

白烬述能够变回人类,本质是因为他在接触到怀嘉木的一瞬间,包括视线接触,接触进行时中他的同步率会归为0。而他在此时并不代表的是他所扮演所成为的角色,在同步率为0的时候,他只是披着佘莫楚这幅皮囊的白烬述。

所以他短暂地变回人类“白烬述”,也就逆转了神话生物莫楚异化的进程。

但是一旦他离开怀嘉木太久,这个被强制性逆转的异化进程就会重启,他的身体会重新进入被拉长了进度条的缓慢异化中,所以及时吸人……吸工具神,对他来说是在这个空间内保持人类身份必要的行为。

包括身边有怀嘉木的物品也可以减缓这种进程,就像昨天他睡觉的时候握住他的衣角就可以把同步率降到15%一样,白烬述怀疑是因为这些物品上带有邪神的气息。

但相比起来,本尊在的时候,就不需要衣角这种替代品了。

白烬述别有所图地勾住怀嘉木的手指,右手默默松开了口袋里他一直攥着的一片正方形衣角。

还是不要回忆他是如何骗着邪神裁下一片衣角这种事情好了。

但可以打一下邪神外套的主意……

白烬述若有所思,打算明天披着怀嘉木的外套出来。

回到溶洞的驻扎营地之后,云广布下屏蔽声音的奇迹,管红雁才像是终于炮弹一样吐出一串问题:“毕妩怎么回事?我少画了什么?火苗是危险的吗?岑祈雯的头为什么会炸开?她明天醒来会不会延续疯狂?还有那个马老师是谁?”

她是个急性子,一口气吐出这么多问题足以见得她在一路上到底憋了多少话没说。

云广在旁边意料之中地耸了耸肩,转身对着其他人说道:“你们先出去等待会佘莫楚跟我们说完信息之后,你们再进来听我们说。”

其他人走了之后,白烬述才慢条斯理打开了手上一直卷着的那张白纸。

纸上面甚至还沾染着岑祈雯的脑浆。

管红雁太阳穴一跳,显然是想起了不好的记忆,但是她脸上表情不变,看来没有进入sancheck。

白烬述点了点那张纸:“首先,先明确一件事,我接下来说的东西在目前都不会对你们造成任何有关于安全和健康方面的影响。”

等到对面的两个人都点头之后,白烬述才开门见山道:“我们的脑子里有一种虫子。”

“在人类的视野中,这种虫子是隐形的,你们看不见它,”白烬述示意他们去看这张图画上被岑祈雯的鲜血喷满的一层血雾,“而它的幼虫平时就充盈在空气中,一旦吸入,就会顺着气管进入身体,再进入脑部,然后结茧,等待孵化。”

管红雁眼神空了几秒钟,立马明白了毕妩的意思:“所以她的意思是那些虫子是烟尘!”

无处不在的,充盈在空中的烟尘。

白烬述很平静地看了她一眼:“你过了一个sancheck。”

“对,”管红雁坦然道,“但扣除的应该不多。”

“那待会把这条信息告知张鹿的时候记得进行一部分修饰。”白烬述淡然道。

“烟尘……”云广的尾音诡异地拖长了几秒,“那些腌菜的春天清肺清的是这种幼虫!”

“你也过了sancheck,”白烬述有点为难地扶了一下头,“照这个程度下去根本说不完。”

他要是说出一个信息这两个人就过一个sc,那不等他说完他们就疯了啊。

“没事,”云广甩甩脑袋,“你继续,我会尽量控制自己不去顺着往下思考。”

“那继续,”白烬述瞥了一眼管红雁,“‘香菜’袭击队员,是为了捕食他们脑袋里破茧之后成熟的幼虫。”

只要能看见岑祈雯脑子里的成熟幼虫,剩下的内容就很容易推出来。

第一个死亡的江金明,第二个死亡的毕妩,全部都是被“香菜”掀开了脑壳,第三个死亡的岑祈雯却不是,为什么,因为管红雁的存在导致了“香菜”不能出现。

那她为什么脑子还会炸开,因为她脑子里的虫子成熟了。

这是一个绝对的必死局,他们三个人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的幼虫相比起他们脑子里的来说成熟的更早,于是到了临近破茧的时候,这种虫子会发出一种奇异的信息素,或者说气味,这种气味会吸引到它的天敌“香菜”来进行捕食。

如果“香菜”不出现,那么宿主的脑袋就会因为虫子破茧而出导致炸裂,如果“香菜”出现,它就会为了捕食这种虫子而撬开宿主的脑壳,不论如何,等待他们的都只有死亡。

因为没有人知道这些虫子成熟的规律是什么。

或者换言之,这些虫子成熟的规律,才是队员死亡的顺序。

“岑祈雯的大脑炸开,是因为幼虫成熟破茧,人脑容纳不下。”

“在克苏鲁世界观中,存在一种虫子,叫做夏盖虫族,”白烬述抬眼看了他俩一眼,“这种虫子会操纵宿主的行动。”

“我需要知道你们有没有产生过非自愿的想法或行为。”

“我没……”管红雁忽然发出一声响亮的干呕。

她知道了。

她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岑祈雯的脑浆那么有亲切感了。

她知道为什么她会觉得自己身上总有一种洗不干净的蠕动黏腻感了。

因为虫子觉得她是同类,那是她脑子里的虫子发出的亲切信号。

而在剧烈地干呕声和头晕目眩的视野中,管红雁听见佘莫楚说的最后一句话:“而我怀疑,时间逆流和这种虫子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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