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5 章 度化(1 / 2)
花又青是第一个明显察觉到傅惊尘变化的人。
他没有发现自己。
玄鸮门内无夏雨,恒久的春意融融、枝头蓊蓊郁郁闹红杏。她早已做好被傅惊尘“发觉”的准备,纵使她屏住呼吸也无用——傅惊尘有极其敏锐的嗅觉和感知力,不可能察觉不到夺躲在床上的人。
可他的确不曾察觉。
拿走的那五成修为,影响的确很大,纵使他不出口。
花又青无法做到若无其事,更不能直白讲出。
兄长绝不希望她给予同情。
她搂住傅惊尘脖颈,许久不曾相见,只觉他肌肉更硬了许多,仰面看,脸和下巴皆干干净净,白衣间仍是花又青所钟爱的清冷梅香。
“进步很大,”傅惊尘含笑称赞她,“连为兄都能瞒得过去。”
花又青眼睛闪闪:“是兄长输——”
停住,她想不出合适的词语;输入功力?还是什么?倾注?无论怎样讲,在这寂静的夜晚中,都过于旖旎。
她年纪不算大,感情经历不够丰厚,还是有一些小小的脸面需要保留。
傅惊尘将她滑到手肘处的衣服拢一拢,正色:“怎么穿我的衣服?不要告诉我,你这一路都是赤条条过来的——别跟小黑学,人狗殊途。”
“哥哥!”花又青叫,眼神不自觉漂移,看他背后,“外面下好大的雨,我的衣服都湿了。”
傅惊尘没有戳穿她的谎言,只将她抱一抱,停隔片刻,才说“瘦了”。
花又青有一肚子的话想对他说,肯定瘦了,她在东阳宗中有些吃不消;“白十三”是纨绔子弟,除却寻花问柳就是吃喝玩乐,东阳宗中虽食素,但只要有钱,另有小厨房做荤食。
白十三只吃小厨房的东西,为了不招致怀疑,花又青也硬着头皮跑去小厨房。
一顿的荤菜还好,可顿顿都是大鱼大肉,谁能受得住?食荤者久了,头脑也发昏,身体也不通畅,到了后来,她只捡那些佐菜的叶子吃,足足瘦了一大圈。
可若是讲给傅惊尘听,他虽然心疼,却也会疑惑,问为何要去东阳宗“卧底”——
斟酌后,花又青毫不犹豫地选择瞒下不讲。
她转移话题,拽住傅惊尘的衣袖:“可能是不能克化上次兄长度给我的那些修为。”
细微的衣服摩擦声,傅惊尘将她打横抱起,轻轻放在床榻上,另一只手摘下床帏上的小金钩,纱幔层层叠叠垂下,挡住床上二人。
他解开白衣上的系带,微笑:“既是我的错,那我便来为妹妹弥补——可好?”
马上就要尝到香香菜肴,哪里还有什么念头和他文雅推辞?清水派每次分果子时,她就不会眼巴巴地将最爱吃的果子让出。
花又青唔唔唔应着,兴高采烈拉他手臂,将人往榻上带。纱幔重重落,连带着其中的空气也要腾腾地闷燥开,她想自己一定又要流出好多好多的汗,就像太阳下、放在岩石上被用力烤干的地瓜
干,方才傅惊尘进来前,她认真地洗过一遍,定然不会再有东阳宗那里的怪异味道。诸多的胡思乱想,被铁树般地烫开,丁页端更是蓬勃,不自觉地咽喉一声呃,紧紧揪住傅惊尘的手臂,皱起眉,吸着气,努力地接纳,过度的张开牵动着神经,她的喟叹中含有满足和痛,但到了如今,疼,痛也仿佛成了熬煮快乐的药引,她朦胧地睁着眼,看傅惊尘那沉静如海的面容,发出小小疑惑:“为什么、么,呃,你看起来好镇定。”
话语连不成句子,比起上一回,花又青更喜欢现在的姿态。起初还能认真地抱着自己的月退,贪心地想多吞下他,可没几下便受不住,才去握他的胳膊,几次重了,甚至还皱着眉想要推开,又被他按下。
傅惊尘只是笑。
暗淡光线中,花又青仍可瞧见他眼底淡淡的红,很淡,淡到几乎能和他原本的黑眸融为一体。并非上次入魔后的混乱糜,乱,而是坠楼人般的清醒。
花又青发现自己不能看他眼睛太久。他理智的眼睛和淫、靡动作并不符合,就像他此刻控住她月要的手掌属于兄长,而捣碎她的东西属于粗鲁的登徒子。
“是哪里的真气凝结?”傅惊尘问,“你可还记得是哪一处穴道?”
“天枢,”花又青努力地报出名字,冷不丁间,竟有种被抽查功课的感觉,老老实实,“先前一直隐隐约约有凝滞感,郁气不得下行;我能感觉到灵气蓬勃,却无法开化。”
“先前?”
“嗯,”她小声,“现在好像被撞开了。”
他长长的黑发落在她脸上,柔顺的发丝间也是清冷梅香,发尖若有似无地拂着她脸颊,痒若被草尖尖拨弄;更像被草尖尖拨的还有另一处,因傅惊尘停下动作,缓慢抽走,手指点在天枢处,问:“什么时候被撞开的?”
花又青想,他不像教书的先生了,现在的他是给人治病取药的医馆先生。
她说:“现在。”
“现在?”傅惊尘俯身,将她抱在怀中,“你慢慢讲,我听不清。”
花又青被他勾得上不得下不去,着急了:“傅惊尘。”
傅惊尘不轻不重地拍一巴掌,诧异:“怎么这么多东西?”
将被弄湿的手放在她脸颊上,轻轻拍一拍:“叫我什么?”
花又清叫:“哥哥。”
傅惊尘摇头:“换个。”
“惊尘,”花又青从善如流,她仍旧抱着月退,忍不住催促,“你快快帮我呀。”
“我如今不正在帮你?”傅惊尘笑,“可需对症下药,我需要知道青青你的郁结所在,才能一一疏导,不然又如何能助你消化如此真气?”
花又青觉自己要将整张木床都能浸泡出茂盛的青苔,她说:“方才那样就很好呀。”
“是么?”傅惊尘暗黑红的眼睛望她,“可若是青青不讲给我听,我如何能知哪里最合适?要我这样一味地闷头猛,干下去,只怕明日你很难囫囵个儿L地再出现在清水派中。”
花又青被
他的话吓了一跳,也知他不是在说笑。
刚开始用怀梦草的时候,她不也是被困在其中、困了几日么?
“别对我说谎,我不想你在这个时候还瞒着我,”傅惊尘重重一压,耐心地看她几乎霎时涌上那风尖浪潮上,没有等待她享,受,更没有等她适应,他慢条斯理地石展磨着熟透的梅子蕊,听青青不受制的声音,“青青,诚实些,别骗我。”
大手擦去她眼角泪水,他说:“别抗拒我,这世上如今只有你我相依为命了。”
“听话,”傅惊尘的声音极有诱导性,“告诉我,撞到哪一处时你会觉得好些?这里,这里,还是这里?”
“我是帮你疏通脉络,蕴化真气,”他忽而又轻笑,“不是罪,青青,我们并非在犯罪。”
花又青不知傅惊尘哪里来的罪恶感。
她只意识到,对于他来说,似乎要给每一次的接触找个清白的理由。正如上一次,是渡给她修为,而这一回,则是帮她化掉那些蓬勃的、她暂且无法掌控的真气,好让她能自由使用。
还有那些“相依为命”“罪”,她听不懂,也无暇分心去细细分析,只是死命绞着对方,眼前隐隐发黑,是气息不稳、快要昏厥前的征兆;下一瞬,傅惊尘掐诀,给她又度了些气,顺带着手指点在她说真气凝结的天枢处,月几肤相亲时,他输入几缕气力,诱导着那一处气息恢复通畅。
这一次,远远比花又青想象中更加漫长。
纱幔抖了三个时辰,竹林中鸟雀晨鸣,原本尝试坐在之上的花又青已经没什么再动的心思和精力了,修道之人的体魄都非常人所能相较,更不必说,她还给自己施加了好几个治疗的咒术。治愈的咒术也有使用上限,再下去,她只怕要如那传说中凿木取火般,燃出火星子了。
傅惊尘逼她道谢,每一次她快要翻越顶峰冲向浪时,他都停下,一定要听她说“谢谢哥哥”后,才肯要她出来;不说,便压着不动,也不给她痛快,一次又一次,有意识地延长她快乐的过程,免得她过度频繁地泄掉真气,于她本身修为也不好。
傅惊尘罕见地还没有出。
他倒不勉强花又青。
白衣出尘,他坐在床边,一手抚摸着花又青的脸庞;她身上仍旧穿着傅惊尘那身旧中衣,瞧着就像被他完整拥在怀中,仍旧睁眼看他。
傅惊尘另一只手触着自己,起先花又青想帮他,但被摇头婉拒。
“你的手该去握剑,去握那诸派联盟的宝印,”傅惊尘说,“而不是这些脏东西。”
花又青记得自己反驳了他一句,说哥哥一点儿L都不脏,虽然那长得狰狞了些但很干净;退一步万步讲,哥哥都能吃她为什么她就不能吃呢?
无论如何讲,傅惊尘都不为所动。一手捏着她的脸颊,一手握住,终于闭眼,发出很低很闷、但花又青很喜欢听的声音。
原本已经倦到想要闭眼的花又青,一个激灵爬起来,强撑着看他:“哥哥?”
白衣遮盖下,她什么都
看不到,只瞧见傅惊尘起身。他那清冷俊美的眉眼间终于多了一丝淡淡的、属于人谷欠的红,这一点红,终于冲淡了他身上那份不可接近的感觉。此时此刻,他们只是寻常人家的一对兄妹,嬉戏结束,要共枕而眠,亲密无间地休息。
花又青看呆了眼,满脑子都是“傅惊尘真的好好看,我果真是天选之女,否则怎么会找到如此好看的心上人”。
傅惊尘用丝帕擦拭手掌,甚至不给她看那些秽物的机会和时间。
花又青还是觉察出不对劲:“这样是不是有些不太正常呀?”
傅惊尘转身,去屏风后换掉脏衣服,清理自己,换上新衣,有条不紊:“什么不正常?”
“就是你这样,”花又青一路跟到屏风后,帮她度化的那些气息十分有效,如今她只觉身体更轻盈了,虽仍有一部分真气凝滞,却也觉再来两三次,便能彻底克化,她说,“是不是时间太久了?”
“我不曾与你之外的人做过此事,”傅惊尘说,“不知时间多久才算寻常——”
他洗干净手:“难道妹妹很了解?对了,毕竟先前有怀梦草——”
“之前怀梦草都是去见我大师姐!”花又青涨红脸,“我也只和你一人。”
傅惊尘微笑:“当真?”
“当真,”花又青说,“那时候大师姐失踪,我来玄鸮门中,也是为了寻到她。你都知道的呀,我太想她了,才会用怀梦草,试试看,能不能梦到。”
“能梦到么?”
花又青点头:“能。”
傅惊尘洗净双手,看花又青赤足站在地上,将她抱起。那中衣太大,穿在她身上都拖了地,只从衣摆缝隙中露出一双脚。
他正色:“梦到了什么?”
花又青一五一十地将当初入大师姐的梦讲给她。
当时还觉不出什么,现在想来……总觉那个时刻,大师姐好似是在告别。
不。
她清醒了。
怎么会呢?
除非大师姐未卜先知,能早早占卜到自己命运——
想到此处,只见窗外晨光熹微,鸡叫过三重,花又青再坐不住,蹭地一下起身:“不行,我得回去啦。”
和大师姐说好了,清晨一定要回玄鸮门。
这下糟了,已经迟了,肯定赶不上早膳。
她没想到这次厮混了如此长时间。
傅惊尘抬手扶她:“还有力气吗?”
花又青拍拍胸脯:“我可是天分第一的修道者。”
傅惊尘不勉强,转身取新衣裳,给她换上,送她离开。
离开前,花又青想到一事,问傅惊尘,那宝剑可寻到了?
傅惊尘直言不讳,说王不留和石山都在东阳宗那边;他不能触碰宝剑,暂时按兵不动,只在暗中寻找那宝剑藏身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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