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 44 章(1 / 2)
早乙女天礼的情况很糟糕, 只是高烧就持续了快一个礼拜,不管怎么打针吃药都没有效果。
琴酒带天礼这么久,比现在更惨的情况不是没有, 可从来没见过他这么虚弱的模样。
他就像是在人生的前二十几年完全燃烧殆尽了, 现在只剩下零星的小火苗还在苟延残喘,随便一阵风吹过就会熄灭。
叫他的时候需要很久才能得到回应, 以一种和缓慢反应相反的清醒语调, 用嘶哑的声音问怎么了。
是相关的任务还没处理吗,我会安排好的,等一会儿就去。
接着他会很快忘记自己要做什么。
任务也好,自己的状况也好, 全部被抛到脑后。只是毫无防备地坐在窗边, 眼睛半睁着, 手搭在窗台的样子看得人心惊胆战,好像随时都会翻过那道线往地面飞去。
早乙女天礼这样的情况用组织里的判断标准来衡量的话, 客观的说法就是「废物」。
大脑和身体一起罢工后,青年成了没用的器件, 摆在那里赏心悦目,别的作用是一概没有的, 幸亏琴酒刚好也在养伤, 破天荒地承担起了监护人的责任。
这也是被迫的, 当发现早乙女天礼会半夜跑到他床边杵着不动的时候, 前几次琴酒还会把人拎回去, 按在床上捂住他的双眼,逼迫青年睡觉。
后来琴酒发现这样效率不高, 高烧也没把天礼的固执一起带走, 一整晚都去处理他的话谁也别想睡好。最后只能干脆把人揪上床, 控制住让他别再乱动,这样才能安稳一整晚。
放松下来的早乙女天礼浑身都是不正常的热,捂久了就会出汗,他自己倒是不自知,完全不记得自己是个骨架正常的成年人,还在往暖和的地方钻。
所以琴酒还必须在第二天把这个烧糊涂的小弱智扔进浴缸,非常不耐烦地处理他的正常生活。
在那几天,来找琴酒汇报任务进展的伏特加心惊胆战,总觉得下一秒自己大哥就会失去耐心,把麻烦的源头和在场被牵连的无辜人士给一起解决了。
所以等琴酒的伤口差不多养好之后,立刻把「照顾」早乙女天礼的事情丢了出去,惨遭毒手的人若干,贝尔摩德的「这和我没关系吧」已经脱口而出,她想了想,还是去了一趟。
“确定不是其他药物作用?”贝尔摩德问医生。
刚给早乙女天礼注射了药物的医生收拾着器械:“血液检定里没有其他成分,与其继续让他烧下去,还不如给他找个心理医生比较快。”
在贝尔摩德若有所思时,摩斯电码组成的信息,通过听诊器的滑动在完全没有交流的医患两人间传递。
医生走后,贝尔摩德拿出了一个盒子,盒子里是一排红白相间的胶囊。
女人将天礼的头发别到耳后,将胶囊放在他的掌心。
青年依旧反应了一会儿,注视着胶囊,后知后觉想往嘴里放,快要穿过嘴唇的时候被贝尔摩德按住了手。
女人在叹气:“是应该给你找一个心理医生了,小天礼。”
“不用那么麻烦。”天礼说。
“这样可不行啊,稍微也体谅一下其他人的心情吧,他们都要被琴酒吓死了。”
“我是说,麻烦你转告一下朗姆,不用那么麻烦。”
他将那枚胶囊握在掌心:“如果是想要我提前结束休息的话,告诉我就好。我没那么累了,现在精神很好。”
贝尔摩德:“真的吗?你的脸色完全不是这样在说呢。”
“没关系的,贝尔摩德。”
“等这件事结束,在你把朗姆想找的叛徒杀掉之后,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一下吧,小天礼。”贝尔摩德向他眨眼,“不要什么都学琴酒,学会偷懒才是正式迈入成年人世界的标志啊。”
在贴面礼后,贝尔摩德离开了,并没有带走天礼掌心的胶囊。
很快,早乙女天礼终于结束了两周的蜗居生活,他的任务排得满满当当,放在清单上,纸张的长度都比琴酒还要高。
反正又不打算去做,堆再多又怎么样,只是让你们后期处理的时候更加手忙脚乱而已。
到时候头疼的多半就是和自己「同期」进到组织的几个家伙吧。
真可怜。
在电话里和莱伊确定了周末的事情后,早乙女天礼遇到了好久不见的波本——准确的说,是波本找到了他。
“你消失的这段时间,不管是组织还是公安都在调查「你的人」,怎么回事?”
天礼“啊”了一声,道:“被查到也没关系,在我没有首肯的情况下,他们不敢说任何和我有关的事情。”
他又说,“不过你为什么要找我说这个,你不会还把我当朋友吧?”
清瘦了一大圈的青年还是和以前一样,和波本每次对话都在他的理智线上来回起舞,年少的两人没少因为彼此语感认知上的误差而产生口角,等他们都成熟到有些陌生的时候,反而能完全理解彼此的意思。
——早乙女天礼没有在嘲笑,单纯的询问而已,也没有在等待回答,他做的所有事都不需要别人的回答。
果然还是很让人火大。
波本想,在他们还没有闹僵之前就应该揍他一顿的,自己居然能忍住不动手这么多年,简直是一个奇迹。
来找他就是一个错误,「担心他会出事」这种心情是没有必要的,他们之中最不需要人担心的就是早乙女天礼。
转身离开之前,天礼叫住了波本。
“小心一点,波本,你和苏格兰都要小心一点。”天礼在他身后缓缓开口,语气听不出是警告还是关怀,平淡得拉成一条笔直的线。
“那些人很好掌握,有一点不对的苗头立刻放弃就好,心惊胆战的滋味会让他们永远乖顺。即使不亲自动手也没关系,不想被牵连到的其他人也会代为解决。因为都是恶人,所以利用起来也不用有心理负担,很简单吧。”
“不要和我说这些!”波本没有转身,依旧背对着他,双拳攥得死死的。
半晌后,他问:“你完全忘记我们当时的誓言了吗?”
“很可惜,我从来没有和你们一起宣誓过。”
“我真的很后悔认识你,早乙女。”
“嗯,我也是。”
波本不想再继续呆在这里了,推开门走了出去。
在他看不见的身后,青年冷淡地注视着他的背影,怀着轻松地心情目送着那头灿烂的金发迈入阳光,偏深的肌肤在暖光里散发着健朗强健的色泽,他的步伐很有力,即使处于愤怒也带着一往无前的活力。
天礼看着他逐渐远离这个阴冷的房间,远离阴暗的友人。
波本没有回头,一次也没有。
***
深夜下着暴雨。
苏格兰潜伏在挑选好的埋伏地点。
今晚有一项秘密任务需要执行,任务的内容完全保密,即使是执行者也是全部分开,每个人只拿到了任务中的某个环节,不清楚和自己一起参加任务的组织成员都有谁,也不知道最终目的。
这或许是朗姆为了防止情报泄露的反制手段,自从仓库的事情之后,虽然没有人被清算,但他们能掌握的情报却变少了。
佐久间死了,早乙女天礼消失了两个礼拜,公安那边非常不安。
不过托了朗姆的福,在单独行动的现在,除了暴雨影响到附近基站导致信号有些不好外,想要和任何人联系都不会有太大风险。
于是在确认周围没有监听设备后,苏格兰在私人手机上维持着和波本的通话。
“除了我们两个,至少还有三名以上成员在新宿,我接到的要求是远程支援,只需要观察有没有需要处理的意外。”
波本在电话那头回答:“我和你的任务差不多,不过我打听到似乎这次是为了解决组织的叛徒。”
“叛徒?”一边用狙击镜观察着远处的天台,苏格兰皱起眉,“除了我们三个……”
“不清楚是谁负责的行动,或许是早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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