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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扶着他坐到地上。
事发突然,卢光宇睁大眼睛几乎忘记了呼吸——
在探照灯亮如白昼的光线下,他看到驰远布鞋口露出的浅灰袜子上,快速洇出一片深色血迹!
季长青火冒三丈,揪住驰远衣领:“你想干嘛!”
驰远疼得冷汗直冒,可他觉得胸腔空净了,呼吸无比通畅,脑子也犹如墨色的天空无边无际。
“组长他……柜子里,有一包玫瑰糕。”他说。
“……什么?”
季长青以为自己听错了。
“玫瑰糕。”驰远视线迟滞的看向季长青,“他给我留的。”
“……”季长青脸上的肌肉抖了几下,一口气差点没噎过去。
“你大爷……”卢光宇缓缓蹲下来,他对驰远已经不是佩服了。
是膜拜。
这个疯子!
“今年元旦也是邪了门了。”季长青短短几小时里第二次跟着监区医院的救护车送人,心里的操蛋难以用语言形容。
包着驰远右脚的毛巾被血洇透,他感受着脚背传来的疼痛一点一点爬上神经,像极了髌骨被韩山捏错位的那次。
监区医院三分钟就到,救护车停下车门打开,里面传来季政委不可思议的数落声:“亏老子还以为你一声不吭是在反省自己,没想到你就惦记着他能给你留点什么遗产!还玫瑰糕?你那点出息!”
“遗产”两个字刺的驰远喉咙发紧:“是,我错了……我当时不该喊他……”
“不该喊?”季长青跟着警卫和随车医护跳下来,“你意思让那灯去砸领导们就对了呗。”
驰远无心理会季政委的蛮不讲理,担架床被推进熟悉的诊楼,滚轮流畅的哗啦声响彻安静的楼道,他的呼吸却艰涩无比。
“管教……韩山在哪?”驰远伸手抓住季长青的手腕,“你先带我去看看他,行吗?”
“先去看看你那只驴蹄子废了没!”季长青烦躁地甩了一下没甩开,“松手。”
“求求您了,一眼,让我去看一眼就行……”
驰远挣扎着就要下床,季长青急忙把人按回去:“行行行等会儿再去,死不了!”
“管教……”
“闭嘴,再找事儿现在就给你拉回去自生自灭!”
“……”
驰远不敢再多说,只要韩山还在这里,只要还能见他一面,他的脚废了也值了……
十一点的病房楼层已经熄灯,季长青没想到会耽搁到这么晚。也不急着回去打电话了,在诊间等医护将驰远的脚处理妥当,准备把人送去病房再回去。
驰远还算幸运,脚没废。
虽然乍一看血肉模糊肿得老高,其实只是轻微骨裂,倒是跖骨间皮肉被轮齿扎破的位置正好在动脉上,缝合血管费了不少事。
驰远坐着轮椅被推出手术室,对上季长青意味不明的目光,直觉令他后背一寒。
“管教,组长……”
驰远嘴唇苍白,期期艾艾,生怕把对方惹恼了。
“你倒是执着。”季长青交代犯医先去病房收拾个床位,自己接过轮椅,推去另一层的重症病护区。
驰远低下头,强压的不安与焦躁让他口唇发干。
走廊里,季长青忽然轻笑一声,“驰远,我有些意外。”
“……”
“本来只是想让你长点记性,以后遇事及时报告,不要心存侥幸。”季长青说,“不过韩山受伤,你反应挺大的。为什么?”
驰远没回答,病房到了,他的心快要冲破胸膛。
季长青却在紧闭的病房门口停下。
“你不只是担心,还有自责,对吧驰远?”
驰远转回头:“……他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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