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章 050(2 / 2)
简晴才把脸靠过来,贴着玩偶的脸颊,出其不意问:“谢韶筠,是你吗?”
谢韶筠内心震荡,面上岁月安好。
处变不惊的能力是在成为骷髅头后,被池漪锻炼过,所以并没有任何破绽遗漏给目不转睛盯着她看的简晴。
其实,简晴确实在试探。
一个小时前,谢光旗离开。
简晴给琴晚打了电话。
“刚见过面,怎么又想我了?”
“有事情要问你。”
长达二十分钟的谈话里,从琴晚叙述中,简晴发现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谢韶筠车祸后,出现了后遗症,经常会晕倒。
谢家为谢韶筠找了许多玄学大师,专门为谢韶筠看病。
有一次,琴晚去医院看望谢韶筠,临走在消防通道口,无意听见大师与谢倾城的谈话。
“那个大师神神叨叨可信度不大,小谢秉气弱,昏迷是离魂导致,她会附体到碰到她的人周围贴身物品上。”
这是琴晚原话,但琴晚下一句话告诉简晴不能当真:“我经常碰到小谢胳膊、手之类,也从来没见过她在我面前晕倒,所以你听听就算了。”
简晴怀疑玩偶,是因为花园,今天谢韶筠把她扔在树上,揍了她。
她们肢体接触过,且晚上得到消息,谢韶筠昏迷了。
还有今晚池漪一通莫名其妙的电话。
简晴心思缜密,抱着试一试心态,出其不意问了玩偶。
结果是她想多了,玩偶像一坨毫无生气的劣质棉花,毫无反应。
简晴觉得自己也许真的疯了,试探片刻,看不出玩偶任何是人的可能,只好放弃猜想。
她把玩偶交给警员,转头走到询问室。
走了没两步,就在谢韶筠松口气时,简晴猛地回头,同自己的私人律师说了两句话,很快律师上前与警察交涉。
于是五分钟后,谢韶筠作为一只吉祥物被警察摆放在问询室的红漆木桌面上。
众目睽睽之下,身为一只玩偶做不了任何事情。
警察问询时间颇长,用毫无情绪起伏语气枯燥提问,简晴真假参半回答。
谢韶筠不耐烦听她撒谎,听了两句,昏昏欲睡,睡着了。
再次醒来时,谢韶筠被挂在简晴斜挎包上,被耳边刺耳地、近乎癫狂地恐吓声吵醒。
周围是聚拢的警察。
“都别动,再敢上前一步,我就跟她同归于尽。”歹徒手上有人质。
警方不敢上前。
() 对峙的两分钟里,谢韶筠观察了下自己处境,她现在情况有些许危险,被挂在金属链条斜垮包上。()
而包的主人简晴,此刻正被身后歹徒扣住脆弱脖颈挟持,歹徒左手举着一瓶十分危险的浓硫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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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况并不容乐观。
气氛紧张,四周警笛拉响,歹徒手里的浓硫酸像随时会落在身上的定时炸、弹。
谢韶筠那么多次离魂,除了附体成卫生卷纸那一次,被揪出几段,泡在马桶发胀痛苦过,至今没有体验离魂到物体上,而物体被当即毁坏的经历。
“别过来!”男人这边不断转动着身体,警告围上来的警察。
因为是在警局门口发生的突袭,男人出其不意举着硫酸冲出来,扼住简晴要害,所有人都没想到。
这之后有三分钟混乱期,警察把以歹徒为中心方圆五十米内全部围起来,但都没有更上前一步,因为没有把握将人质完好无损救出来,歹徒手中硫酸往外溢出,滴在地面枯叶上,很快叶片被腐蚀成碳灰。
警方举着喇叭说:“有话好好谈。”
简晴喉咙被扣住,有点凄惨,稍有妄动就会激怒歹徒。
所以她尽量没有出声。
警察举着喇叭与歹徒周旋,问歹徒为什么要挟持简晴,有什么要求都可以尽量满足他。
歹徒只说了一句话,要十亿。
他语气激动,不跟警察谈,要与能拿钱做主的人谈。
很快对面就有了回复。
从警方扎堆的护盾里走出一个人,谢韶筠原本高度紧张观察环境,结果冷不丁看见池漪从人群里走出来。
谢韶筠呼吸漏掉一拍,看到池漪的这一刻生气极了。
这么危险情况,她过来做什么,简晴犯下的冤孽,管池漪什么事,不要命了。
谢韶筠恼火的看着池漪,池漪也在看她。
四目相接,要是有嘴巴就要骂她了,可惜现在是个玩偶,不能出声。
池漪仔仔细细看了谢韶筠很久,眼神与看人没什么区别,直接忽略了另外两个人。
确认玩偶安危后,池漪才把目光挪开,正视歹徒:“钱给你,简晴身上那只包给我。。”
因为她不按排里出牌,身后传来一阵骚动。
池漪身上气质极具欺骗性,她身材窈窕,仪态万端。
长发挽着,链条银边眼镜,衬的脸颊线条清绝秀美。
说话语气不卑不亢,很能让人信服。
身后是黑夜,她站在一颗大树下,梧桐叶落在脚边。
眼睛一错不错聚焦在歹徒身上,黑夜也丝毫不掩眼神中谈判者的姿态。
“鲁西自杀,你心绪难平,这些都是简晴跟你们夫妻两人的恩怨。别人死活我不管,但是简晴身上的包有我前妻遗物,我要带它离开,作为交换,我给你准备钱与游轮。”
池漪距离不远不近,给足了歹徒思索空间。
歹徒情绪很不稳定,他说:“我要这
() 个贱人死,你也同意?”
池漪奇怪地看着他:“这不是我能决定,已经说了,我只在乎那只包。十亿如果你现在要现金,一个人拎不动,我建议你思考后选择比较切合实际的数目。两百万不连号人民币现在就能为你准备。”
这个条件开出来,歹徒不再一味放狠话开始犹豫。
池漪便没有继续与他周旋,等待他的决定期间,眼睛一错不错盯着玩偶,生怕它被歹徒硫酸泼到。
精神保持着高度紧张,似乎只要歹徒一旦有动作,她就要冲过来。
谢韶筠其实想开口说两句话,叫她别担心。
但是简晴忽然开口了,她被歹徒扣着脖颈,看向池漪,嗓音嘶哑问:“她在我包里,是什么?”
池漪眼皮都没抬一个,并不理会,这时歹徒犹豫结束,扣紧手指,遏住简晴脖颈命令她闭嘴,然后抬头看着池漪:“钱呢?”
很快王秘从人群中走出来,拿出银色行李箱,箱盖打开,里面砖块一样码着人民币。
王秘在当着歹徒面点完数目,歹徒点头,叫她把行李箱合上,准备车送他去码头。
说着话,放松了对简晴钳制,叫她把包取下来。
简晴做出低头的姿势,手指搭在链条包边缘,往上提。下一秒,猛地旋身,趁歹徒松懈的这一刻,用力摆脱歹徒的手。
这个时候身后的警察开枪了。
“婊子。”歹徒愤怒地大骂简晴,左手臂被子弹击中,他猛地用力,扬起玉石俱焚的笑容,将浓硫酸朝简晴身上泼。
简晴显然计算过距离,行动敏捷往警戒线冲,警方的子弹竖起来,反应迅速上前营救。
歹徒左手臂受伤,那些硫酸在简晴奔跑中,只有少许泼中衣角的位置,以及扬起来的那只玩偶身上。
五分钟后,危机解除,歹徒被警方扣押,颠簸感消失。
简晴弯着腰狼狈不堪出气。
池漪是这个时候冲过来的。
她叫谢韶筠的名字,声音有些发颤:“谢韶筠?”
谢韶筠应声抬头,其实没有什么感觉,只是忽然感到有些累。
池漪的脸在眼前放大,表情变得奇怪,桃花眼睁得很大,嘴巴微张,就没有合上。
很小的脸布满了装不下的茫然……无错,以及更多的惶恐。
谢韶筠很想开口问:“怎么了?”
但是她太疲惫了,盯着池漪的眼睛,强撑着要跟她说。
“别怕。”
“没事的。”
却没办法说出口。
池漪站定在那儿,膝盖着地,用手刨着地面黑色的碳灰,嘴巴里不断重复着什么。
谢韶筠凑近了,看见两截金属锁链趴在地面上,原本斜挎包挂着的破破烂烂娃娃成了碳灰,随着凉夜晚风飘起来,散在池漪的发间。
池漪表情僵在那里,很久都没变过,眼神压过来,带着宿命一般厚重的无望与无措。
她没有哭,只是在时间流逝里,漂亮的脸蛋上处事不惊的自信取而代之变成了无止境地挫败与认输。
谢韶筠费尽全力,才看懂池漪的嘴型,池漪在道歉:“对不起。”
手捧着娃娃化作的碳灰叫谢韶筠的名字,向她保证:“以后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了,不干扰你的任务,不奢求破镜重圆,我只要你活着,好不好?”
心脏忽然难过极了,谢韶筠不知道池漪为什么会这样说。
不知道池漪为什么如此绝望,绝望到似乎她都不需要回头看看医院里昏迷的谢韶筠,就仿佛预知了失去她。
为什么啊?丧失意识前,谢韶筠茫然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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